第三百九十四章 高高掛起(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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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說。”
“老師你說了,山海關夢境之中發生的都是真的,也就是說山海關裡的確有十多萬人被犧牲了。而我在夢境中所見,山海關升起的太陽將黑霧驅散了。既然那太陽能驅散黑霧,又為什麼要守關人呢?為什麼不把那十多萬人撤退,非要犧牲他們?”
葉撫沒急著回答,而是反問:“你在夢境裡面迴圈了兩百多次,應該察覺到關於黑霧以及太陽的一些秘密了吧。”
“嗯,我感覺那些生物並非生物,而是一種神通的共生物,大概,類似於某種意向與意念吧。而那輪太陽,我之前不知道《南柯一夢》這回事,以為也是神通,便覺得山海關發生的戰鬥其實是某種存在之間的對決。但現在看來,太陽應該不是。”
“是的,你猜得沒有錯。”葉撫說,“你可以把山海關的戰鬥理解為一盤棋。兩人在博弈,都想取勝。他們肯定會使各種招數,埋下各種套路,還要保證招數不被人識破。如果照你說,讓守關人撤退,徒留一個空蕩蕩的山海關,肯定會被另一方識破,提前去防備對方的招數。”
秦三月瞪大眼睛,“所以,不告訴那些守關人,把他們矇在鼓裡,就是為了掩蓋太陽會出現這件事?”
“是的。高手之間博弈,要想矇騙一方,首先得矇騙住自己。”
秦三月咬著牙,“實在是太可惡了,十多萬人居然只是埋招的手段。”
“為了取勝,是可以不擇手斷的。”葉撫笑道。
秦三月驚訝地看著葉撫,“老師你在說什麼啊!為了取勝可以不擇手段!你這話也太可怕了吧!”
葉撫沒有解釋什麼,“一個團體,不管以怎樣的方式發展下去,最終都會變成對立的兩方。情誼、情懷、大愛等等至高的道德品尚,只適用於不曾出現過對立的團體。”
“我不認同老師的話!”秦三月反駁。
葉撫笑道,“你當然可以不認同我,有自己獨立的思考最好。”
“那我很好奇,老師你會不會為了取勝而不擇手段。”
“當然會。”葉撫回答。“但遺憾的是,沒有人站到我的對立面。”
秦三月眼睛一轉,恍然大悟,“我懂了!老師你就是那種什麼事都不沾染,永遠做旁觀者的人!所以才能那麼輕鬆地說出那些‘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話來!就像你說為了取勝不擇手段,對於任意兩個對立方,這句話都會被批判,唯有不參與對立的旁觀者說這句話才不會被批判!”
葉撫笑了兩聲,使勁兒揉了揉秦三月的頭髮,給她髮型直接揉散了。“聰明,聰明,不愧是你!”
秦三月捧著頭髮,氣極道:“幹什麼啊!你說就說,不要動手動腳的啊!”
葉撫笑著走開,“走吧,你的功課還沒完呢。”
秦三月一邊扎頭髮,一邊跟著葉撫走,“老師啊,我說句話,你別生氣唄。”
“你說。”
“在我看來啊,你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雖然不好聽,但我覺得就是那樣的。”
葉撫點頭,“你說的沒錯。”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你要那樣做!那樣不是很不好嗎!”
葉撫回過神,認真地看著秦三月,“因為我是你的老師,我需要把好的壞的都告訴你。我不可能會給你樹立一個完美的,毫無挑剔的形象,你從我這裡學習知識、修煉以及為人處世的方式,我自然不可能只給你美好的東西看。你必須要學會去接受一些對你而言醜陋、不道德、必須要去遠離和唾棄的事。”
秦三月愣了愣,然後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有意反駁道:“我還是個孩子。”
葉撫白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邁開。
“誒,等等我啊!我頭髮還沒紮好!”
《南柯一夢》是一幅畫,畫中的世界最為朦朧模糊。
這裡只有一棵枯乾的老槐樹,以及一條鋪著青石板的曲徑。曲徑不通幽,通往朦朧處。
除了老槐樹和曲徑以外,周圍一切都籠罩在霧氣當中,模糊見看著像是在一個小的村落當中,有淺淡燈火,有細碎青煙,有潺潺流水,唯獨不見人煙。
絕對的安靜反而不能給人帶來安靜的感覺,有著一些細微的不打擾人的聲音,更容易讓人感覺靜謐。秦三月聽著潺潺流水聲,就覺得這裡很安靜,她問:“老師,這畫中的世界怎麼是這樣的?”
“以前我給你講過一堂課。說啊,書法家、詩人、作曲家和畫家這些,骨子都帶著書卷文氣兒,對任何事物的修飾都有著一定程度的意向表達。我們俗稱這種情況為文青。畫家畫畫,有喜好寫實的,像君安府何家那幅畫,也有喜好表意的,就像這《南柯一夢》。表意的畫,最喜好用一些小物件兒,以別樣的方式抒寫,然後表達出畫家的情感來。像這裡的燈火、霧氣、流水等等,都是表意的小物件兒,事實上它們並非主體的一部分。”
“並非主體?”
葉撫點頭,笑道:“這裡的一切啊都是那棵槐樹給自己留的清閒地兒,表達著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情感,對於旁人而言,是不起眼的小勾勒,但是畫家本人而言,卻是心頭的月光。每個文人,不,每個人在進行創作時,都會在其作品上留下只屬於自己的空地,區別只在於這樣的空地是大是小。不得不說,你很幸運,進入這幅畫,就來到了這裡。”
秦三月聽此,才猛地想起來了,“對了老師,還有個傢伙也跟著我進來了,她叫安魂人,是來追殺我的,她說她見過你!”在山海關夢境裡的兩百多次迴圈,都快讓她忘記了安魂人。
“嗯我知道。”
“她還說這裡面有一個埋骨之地。老師,《南柯一夢》會有埋骨之地嗎?聽上去並不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