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石冷眼看著他,“胡至福。”

“記得我本名的可不多了。”

“我到死都不會忘的。”

胡至福轉過身,“你不留在浮生宮照顧你那浮生海,來這裡作甚?”

夏雨石負手,踏進神殿,一身紅衣。大紅長袍穿在他伸一點不顯豔俗,甚至十分的飄然若仙。“我要做什麼,你管不著。你當好你的淵羅大桼就是了,只是,莫要忘了馬上就是亦秋的忌日。”

胡至福皺起眉,“我不會忘。”

夏雨石眉眼捲翹,喝道:“你最好到死都不要忘!所有人都有資格忘記她,唯獨你,沒有!”

胡至福悶聲道:“夏宮主,我希望你明白,這是我的家事,跟你沒關。”

“家?你配說這個字嗎!”夏雨石怒意在臉。“你與亦秋結緣幾千載,何時有家一說!你甚至不知道十一年前,亦秋為什麼要挑戰根本就過不去的大劫!你只是利用她,利用她成就大聖人之位!”

“住口!”胡至福陰沉著臉。“我跟亦秋的感情,你沒有資格來評判。”

夏雨石咬著牙,幾乎要紅了眼。

旁邊聽著的煌差點嚇得腿軟。他聽不懂其他的,但是聽到了“大聖人”這三個字。他嚥了咽口水,悄悄看了屋內四人一眼,想著,他們各自態度無高低尊卑,豈不是意味著都是同一層次的,都是大聖人!天啊,我居然跟四個大聖人共處一地!

煌幾乎感到一陣眩目,他之前以為他們是大前輩,是修為高深之人,定然是大乘渡劫修士,或許是半聖,也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是真聖人,結果沒想到,全都是大聖人!站在了天下最巔峰的存在,是跟那幾位正位神平起平坐,從某種意義上更加尊貴的存在!

一時間,煌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旁的九重樓心中直呼有趣精彩!看大聖人為情感之事做糾葛是十分難得的事,大概除了這兩位,就沒有其他的了吧。

“你欺騙了她的感情,若我還沒有資格評判,豈不是由你肆無忌憚!”

胡至福悶聲說:“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欺騙亦秋。”

“那你說,她為什麼不顧一切要去挑戰大劫!”夏雨石喝道。

胡至福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說不出來!”夏雨石怒目,“誰人不知你胡至福薄情寡義,還在我面前說感情無假。”

聽這般話,九重樓想起流傳在天下那麼一小兜簍人圈子裡的一句話:無人不知淵羅大桼最薄情寡義,無人不知雨石宮主最痴情顧意。本是一句笑談,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了。九重樓也覺得不虛此行了。

“我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從不曾見她皺過眉頭,一直是笑意在臉,直到遇到你,跟了你之後,我就從未見她笑過了。我不想知道你是用什麼方式矇騙住了她,我只知道你不僅沒給她帶來歡喜,還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你的存在,她定然可以抗下那次劫!到最後,她甚至連自己的血脈都沒有留下!”夏雨石越說越憤怒。

胡至福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沒有說出口。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需要同你解釋什麼。”

“我也不想聽你的解釋。”夏雨石恨意寫在臉上。“你胡至福就是愧對蘭亦秋!”

說完,夏雨石長呼一口氣,哀傷道:“終其到底,還是怪我。怪我當初給了你們相識的機會。”

原本一直很少說話的尚白卻突然插嘴,“註定相遇的人,註定會相遇。”

夏雨石苦笑一聲,“這或許是命吧。”

“命,什麼是命?”尚白轉過身,直面夏雨石,很認真地問。

夏雨石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尚白這麼較真。但他沒有敷衍,還是給了尚白一個認真的回答:“萬事息息相關,從起點走到終點的過程就是命。”

尚白搖搖頭,“狹隘了。”

夏雨石點點頭,“我也說不清楚。”

“應該沒人說得清楚吧。”尚白說完,便又轉過身,不知在看些、做些、想些什麼。

夏雨石吸了口氣,轉身又看向胡至福,冷聲道:“亦秋忌日那天,我若在她墳前看不到你,別怪我撕破臉皮。”

“不需要你多說什麼,我自是記在心。”胡至福揹著身,仰著頭說。

夏雨石這才抽身出來,同九重樓打招呼,“我還以為你會晚點,沒想到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