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見你的故人。”

這一次,溫早見不再抗拒。

去往登神臺的路並不長,卻也讓溫早見走出了幾個春秋的感覺。腳下的距離在逐漸拉近,但心中的距離愈發遠了。

核心城第三層的佈置,如何如何華麗,如何如何震撼人心,此刻在溫早見眼裡都褪去了顏色。她只看到那擺在正中央的時之門,看著已經呈現出藍黑色的門縫。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各位尊貴的人物相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天橋從濁天下一端延伸向另一端,天橋上,一列又一列祭祀隊伍吟唱著亙古的歌謠,擺出大勢,送來濁天下各地的氣息。頌唱恩典與讚歌的大祈命開了神眼,一字一句,以奇怪的音符,像是無性的神明,佈告儀式的開場。任何一個儀式,或者說祭祀大典都不缺乏這些,儀式感是聚攏人群必要的手段。

溫早見站在赫連瑄旁邊。她們周圍的地方都沒什麼人,也沒有人刻意地看向這邊。

“什麼時候,她會出來?”溫早見問。

她一點都不關心這場儀式有什麼人參與,對於濁天下而言代表著什麼,赫連瑄在其中又有什麼關於大勢的考慮。很早她就清楚,這不是她能夠去左右與參與了,甚至她所期待的曲紅綃都不真的是曲紅綃,是超脫了她認知的存在。

赫連瑄站著永遠都像是傲雪的寒梅,也自帶著非非凡人不可靠近的氣息。

“儀式最多隻能喚醒她,而她願不願意來,我無法給予你肯定的答覆。”

“為什麼?”溫早見偏頭,彎著眼睛看向赫連瑄。

“你覺得人皇代表著誰的意志?”赫連瑄問。

意志……

這對溫早見而已,是一個難以去考量的概念。什麼叫意志,什麼又叫誰的意志。不過,這令她想起經常聽說的“天道”,所謂天道,即是規則的意志。

人皇的話……

溫早見不肯定地回答:“天道嗎?”

赫連瑄搖頭,“如果是天道,那她應該被稱作天使,或者天皇。”

赫連瑄的示意已經很顯然了。

“人的意志?”溫早見有些疑惑。

“你且記住,人不是人族。人是萬物之長,規則之下的一切代表。成為這個代表的都可以叫做人族,就像天神族,若是成為了萬物之長,那麼也可以叫做人族。”

這對溫早見而言是空泛晦澀的,她難以去接觸和理解。只能提取一些關鍵。

“所以說,人皇代表著規則之下的一切的意志?”

“是的。”

“那她是否願意來到這個時空,取決於這份意志?”

赫連瑄眼中閃過微光,“沒錯,這個世界倘若需要她,那她就會奮不顧身前來。”

溫早見艱難地理解著這些話。

與此同時,加冕儀式還在佈告著族靈的偉大。

直到大祈命讚詞頌唱完畢,溫早見才好似想到了什麼。她湊過來,看著赫連瑄,略微緊張地問:

“有沒有可能說,你之前給我說的時之門和空之門,就是紅——就是人皇留下的手段?”

赫連瑄幾乎不會感到詫異,因為大多數在她掌控之中。溫早見忽然的發言確實讓她詫異了。

“你為什麼這麼想?”

溫早見其實沒什麼突然的頓悟,只不過是曲紅綃性格里的特點,讓她這樣去猜想。當然,她可不會大大方方地說出來,稍稍扭過頭,嘟囔道:

“猜的。”

赫連瑄眼神稍稍柔和,她緩聲說:

“關於時之門和空之門的猜想,從第二天開始,就衍生出了無數種版本。大多都覺得,這是先天之物,在規則形成之前,就存在了。畢竟,它們過於神奇和玄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