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講究嗎?”

“‘頌我名者,我皆可感召’,這句話用來形容使徒很合適。你們每在意識裡念想一次使徒,相應的,使徒也就會感應你們一次。長久下去,念想得多了,使徒會輕而易舉降臨在你們意識中。”

“那麼大的能耐嗎?”莫長安驚道。

葉撫搖頭,“這不是能耐,是特性,是它們的存在規則之一。”

“在這座天下,最高不過大聖人,再往上,也就是過天門,與規則平等,超脫而已。但即便超脫了,怕也是無法做到如此。那些使徒到底是如何成就使徒之位的?”莫長安皺眉問。

葉撫手指劃過櫃檯的邊緣,“使徒之所以成為使徒,不是因為它們成長到具備了成為使徒的資格,而是,自它們誕生其,就是使徒。”

葉撫的話,讓莫長安想起清宮玄女所創造的龍。

龍之所以是龍,不是因為其具有龍的品質和能力,而是自誕生起,就是龍。

一句“自誕生起就是”阻斷了不知多少事物的龍之夢。

“也就是說,像我們這樣的存在,無法成為使徒那般。”

葉撫點頭,接著笑道:“所以啊,現實很殘酷。即便如你們所信仰的至聖先師,道祖等等,都只能從第一天,到第二天,直至現在,到了第四天。這可不是一句‘希望’,一句‘相信’就能跨越的。”

在談論這些話題時,莫長安早就養成了“忽略掉葉撫這樣的存在”的習慣。因為,本就無法理解葉撫,又何必去刻意想,那樣反而影響對他話的判斷。

“未來是艱難的。”

葉撫點點頭。

莫長安撥出口氣,“先不去想那些了,說了先好好過一過這短暫的清閒日子。”

“你這狀態,可未必能真的清閒哦。”

“所以葉先生你一直這樣隨性自然,有什麼訣竅嗎?”

當然沒什麼訣竅,但葉撫總不能說“因為是我,所以才隨性自然”這樣讓人難過的話。

他再度走到一座書架前,取了一本書出來,遞給莫長安:

“我推薦你看這本書。當然,以平常人的方式看。”

莫長安接過手,看著封面說:“《我是貓》。”

“嗯,文字的力量不可忽視,畢竟是情感與思想的高度凝練。這本來自異界別處的書,或許能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說著這樣的話,葉撫莫名覺得自己像個心理醫師。

他所行所說倒的確符合。這深巷的小書屋裡,三個月來接待過好幾位客人,他們都說在這裡同葉撫對話,感到很放鬆。

之前的幾年裡,葉撫一直在路上,見證悲歡離合,奇人異事,同魚木吵過鬧過笑過玩樂過。現在忽然停在某處了,變得十分珍惜這份寧靜。這是他為數不多,只屬於自己的時間。

甚至於在三味書屋裡時,獨屬於自己的時間都沒這麼豐盈。

葉撫看著外面的濛濛細雨,浸潤了青石板路。他的心,隨之被浸潤。

莫長安帶著《我是貓》離開了。

葉撫便搬著小藤椅,放在屋簷下,躺在上面,搖著晃著,等待特殊的客人到來。

某一刻,風吹進深巷,雨變得大了起來,啪嗒砸在青石板上,奏響客人的“出場樂”。

葉撫偏過頭,對著轉角處的提刀斗笠客笑說:

“歡迎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