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誇張了吧。”秦三月笑道。

白穗“嗯”地一聲搖了搖頭,“我也覺得,今天肯定是我畢生難忘的一天。”

雲經綸該換了神情,“只留下你們,大概也知道,我有話要單獨說吧。”

白穗縮了縮頭,“我也算嗎?啊,雲長老,我感覺你應該是想跟秦姐姐說才對。”

雲經綸搖搖頭,“這並不重要,秦小友相信你,那你就值得信賴。”

秦三月不太自然地笑了笑,“雲長老,是不是有些太看重我了。”

雲經綸搖搖頭,然後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那篇文章為最後一題嗎?”

秦三月搖搖頭。

“事實上,那篇文章,讓我想起了很多,曾在遙遠的過去,我聽過與你思想一致的話語。尤其是所言及的萬物生息之變。”

秦三月神情沒什麼變化,但心裡認真起來。

“鉅子,你們瞭解過嗎?”雲經綸問。

白穗說:“有在書上看到過相關記載,但並不多。”

她沒什麼特別感覺,但這個名字,對於秦三月而言極其不一樣。

“墨家鉅子,曾經墨家的領導人,墨家思想的開拓者,也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思想解放與啟蒙者。”

再一次為他人介紹鉅子,雲經綸心中感概良多。

“鉅子,叫什麼呢?”白穗問。

雲經綸搖頭,“她的名字,並不為天下人所熟知。曾聽聞,在她年少時代,是有名字的,但在她成為墨家的一員後,就撇去了名字。在成為鉅子那一天,她言說‘從此刻起,我心中無我,我眼裡無我,我將只為天下而活’。那時,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成為墨家鉅子,卻要心心念念著全天下。後來,過去了許久,她以行動證明,她一直為此而努力著。”

秦三月說:“我記得,鉅子在上一次世難之後消失了。她在世難中,以一人之力,連線全天下所有人之心,通明暢達,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度過了那次世難。”

雲經綸點頭,“是的,現在依舊曆歷在目。”

“所以,雲長老在看到我的《生息》,想起了以前嗎?”

雲經綸神情複雜,“算是吧。雖然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鉅子已經隕落了,但我始終認為,鉅子沒有逝去,終會以另一種方式再度歸來。第十道題,你們就當做是我這活在過去之人對未來最後的一點期許吧。”

秦三月沉默一下,“你看到我,想起了她。”

“出於我個人的私心,的確,我會在心裡,將你和她重合。”

“但事實上,我們是兩個人。”

“是的。”雲經綸語氣低沉。

秦三月該換面貌,笑著說:“但,興許,我們懷揣同一種希望,代表同一種意志。”

雲經綸看著秦三月真摯而純粹的話語,聲音顫抖地說:“謝謝你,給予我這腐朽之身,遙不可及,但一直不會磨滅的希望。”

她激動得像一隻終見天國的老貓,顫抖著,好似在以靈魂吶喊。

至始至終,秦三月都沒有透露自己來到墨家機關城的真正目的。想著,或許也不需要去說明了,因為,一切都在微妙的“預設”之中保持著最安全的距離與態度。

“在最後,我向你們開放,鉅子曾經的書房。那裡一直是墨家的禁地,自鉅子消失後,再未開啟過,我想,或許,我是說或許,你們能感受到過去的殊榮,或許能與鉅子時隔兩千年,對話……”

雲經綸言說著,眼神寧靜而祥和。

他招手,這座閣樓便穿過書樓的樓頂,在交錯執行的機關中,不斷融合與分離,向著機關城中心的鉅子崖而去。

雲經綸並沒有跟隨而去。

他認為,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自己只需要靜靜守護著未來的到來即可,不去打擾她們,讓她們以著本我去感受——

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