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仲再問:“她有沒有說,帶回的那孩子,也就是範經義是為什麼?”

李命搖頭,“具體的我不知道,但就她的態度上,我感覺,她回來看一看神秀湖是主要目的,把那孩子送來反而是次要目的。”

“是這樣嗎?”範仲有些疑惑,把範經義送來不是主要目的……這樣的事,他想來覺得有些荒誕,但是轉念一想到她的性格,忽地又覺得如果是她的話,做出這般荒誕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不太確定,我無法推衍到她的行蹤。”

“長山先生你都不能推衍到她的行蹤?”

李命點頭,他回憶起一百二十五年前的事,“那個時候的事給我的感覺頗為不真實,但具體表現在什麼地方,又難以去捕捉。”

範仲也不再傷悲什麼的了,開始思考範書桃這件事的前後,“這麼說來,我還始終不明白,當初她想練劍是出於什麼目的。”

“那個時候是上次大潮結束後的兩年吧。”

“嗯,九百九十八年前。”

“那一年也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按理來說,書桃作為范家代表,不會那般任性。”

範仲沉默片刻後說:“即便是拋棄道基和范家血脈,她都執意那般,不像是突然發生的事情。”

“這種事,大概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吧。”

“或許吧……”

“不對,還有一個人或許知道。”

範仲抬目凝眉,“誰?”

李命緩緩說:“葉撫,葉先生。”

“葉撫?那是誰?”

李命想了想,“我無法去形容,只能說他是一個跟我們所有人都不同的人。”

跟所有人都不同?範仲不禁去想,那又會是怎樣的人。

……

一夜裡,庾合同竇問璇交談了許多,從許久以前的事,一直聊到現在……

期間裡,庾合不曾同她說起過神秀湖以及將來的事情,全是在回憶,回憶他自小以來同她相處的事。

說了許多,也感受了許多,也得到了許多感受。

庾合不知道該如何去梳理心裡頭的思緒,一夜過去到現在所留下的,就只有一個印象——

竇娘變了。

他說不出來哪裡變了,就是感覺和以前的她不太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在其間。他想,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執意追求周若生這件事呢?

總之,不論如何,這算是在他心裡留下了一道坎。

從竇問璇的住處離開後,庾合徑直回到葉撫的洞天。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周若生,看看她醒過來沒有。

進入洞天的那一瞬間,他立馬就感受到了周若生的氣息,分明地瀰漫在整個洞天之內,處處都有。這讓他有些疑惑,為什麼會處處都有呢?難不成她醒來後,將洞天的每個地方每樣事物都摸了一遍?不會有這麼荒誕的事吧。

他迫不及待地衝進洞天裡,激動的情緒從心裡蔓延出來,流淌在臉上,急匆匆地登上二樓,急匆匆地與墨香打過招呼,不顧墨香的叫喚,穿過走廊,然後猛地停下來,屏住呼吸,輕輕敲響面前的門。

咚咚咚——

敲得很輕,像是擔心裡面的人還在睡覺。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