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此去經年,何事事皆休(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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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經年沉默許久,“道理我都知道。畢竟,讀書人最喜歡講道理了。但是,我做不到。”
這次,胡蘭沒有再去問為什麼做不到。她已然明白,陳經年和自己的經歷不同,他始終是他。一番話語讓她懂得,人是不盡相同的,不能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也不要用別人的標準來衡量自己。
曲紅綃摸了摸胡蘭的腦袋,然後對著陳經年說,“所以,你是來挑戰我的?”
陳經年笑了笑,“我知道曲姑娘很擅長打架,一路從中州到東土,讓許多天才之輩折服。而我一個讀書的,也不擅長打架,以不擅長之事應對他人擅長之事,我還做不到。”
“那你,想要做什麼?”
陳經年說:“在你到臨神秀湖之前,我極盡演算,料知到你可能會在這湖上的亭子裡停歇。”
“你既然已經可以觸及事物軌跡了,又為何要執意於我?”曲紅綃問。
陳經年低了低眉,“始終沒有正面面對過你,不知該如何撇開目光專注到自己的腳下。”
曲紅綃看了看這亭子,問:“然後呢,你在這亭子裡做了什麼?”
陳經年說:“以我最擅長之事,直擊你最不擅長之事,這是我能想到的可能贏過你的機會。所以,我在這亭子裡種下了一個小世界。”
聽及小世界,秦三月便禁不住問:“類似於棋盤世界那般嗎?”
陳經年點頭,“當你們踏入這亭子時,便已經走進了我種下的這一個文字世界。”他笑了笑,然後拱手拘禮說:“請曲姑娘入局。你也可以拒絕,畢竟這不是你必須要經歷的。”
曲紅綃看了他一眼,“文字世界麼……”
胡蘭反應過來,“好你個陳經年啊,居然算計我們!”她一臉恨恨,眼中迸著怒氣。她想起之間在明安城的時間,誤入了井不停的棋盤世界,而在那棋盤世界裡,秦三月付出了昏睡兩天的代價,才得以出去。這件事讓她想起來,便沒由得地感到惱火。她很不喜歡這種被他人支配的感覺。
曲紅綃牽住胡蘭的手,給她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看了看秦三月。
秦三月笑著說:“曲姐姐做主就是。”
曲紅綃點點頭,然後對陳經年說:“這的確不是我必須要經歷的,但是對你而言是必須要去實現的。”她沒來由地想起溫早見,沒有處理好溫早見這件事,一直是她的困擾,“我不是壞人,但也絕對說不上好人,你面對我,便要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我不會把你算計我這件事當作普通的切磋。”
陳經年問:“需要做約定嗎?”
曲紅綃搖頭,“不需要任何約定,那都是自我安慰。”
“你的兩位師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曲紅綃說:“你傷害不到她們的。”
陳經年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請。”
曲紅綃表情至始至終都是那個樣子,像是旁邊寧靜的湖面,清澈而又深邃。她輕輕向前邁步。一道微風徐徐吹來,帶來二月招展的柳絮,帶來生機勃勃的味道。
晃眼一看後,她們三人便已身在另外一個地方。這個地方,花香鳥語不盡,小橋流水潺潺,人家炊煙徐徐。
是春天的模樣。
她們三人站在小橋上。
小橋的景象有些熟悉,讓胡蘭不禁在記憶裡去搜尋,想了想後,她蹲下來,蹲在橋邊上,看著底下清澈小溪流裡的幾尾游魚。她記起了那個時候,在幾個月前,她、秦三月和先生從鞍山離開後,進一個村子前,曾在村子外面見過這樣的景象,只不過那個時候暮色沉沉。她想起了那個名叫宋書生的小孩子,不禁去想,他現在讀書讀得怎麼樣了。
曲紅綃輕聲問:“胡蘭,你的修煉方式便是感悟文字世界,怎麼樣,感悟到這個世界是哪個字了嗎?”
胡蘭乾脆不蹲著了,便坐在橋邊上,也沒有去環視周圍景象,而是面帶淺笑地說:“生機勃勃,萬物復甦的世界,最容易讓人想到‘春’這個字,當然,也還有‘生機’二字,不過我覺得那陳經年應該還沒達到能夠構築兩個字的文字世界的水平。而這座世界嘛,生機在勃發,卻沒有經歷過枯敗,萬物在復甦,卻找不到根源,一切就像是做個表面功夫給人看的樣子,所以,這個文字世界的字應該是‘假’。”說完,她抬起頭,笑嘻嘻地衝著曲紅綃眨眨眼,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曲紅綃莞爾一笑,伸手輕輕彈了彈胡蘭的額頭。
“三月,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秦三月笑著搖搖頭。
曲紅綃便說:“那還是快點出去吧,爭取一天把七個家族走遍,之後我就帶你們到北國其他地方去逛一逛。”
胡蘭聽見這個,眼睛一亮,拍著手連聲說:“好哇好哇,這個好!”
曲紅綃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說:“把你的劍給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