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去,便見到竇問璇邁步走來。她當是有尊貴之態,迨步款款,舉手投足間滿是成熟女人的風情,卻又不沾染世俗間的煙花柳巷氣,添了件在冷天裡穿的絨衣過後,體態雍容。

她身旁站著一些人,瞧著都是一些實力不錯的高手,都是分神境界的人。葉撫瞧著也覺得有趣,一群分神的人保護著一個洞虛境界的人。不過他也明白,這種出身的人做做表面功夫還是很有必要的。真正的護衛也不會就直愣愣地站出來了。

葉撫面帶歉意,“庾合的事情我聽說了,很抱歉。”

竇問璇笑笑,“先生客氣了,他沒事的,以他的本事,從高處落下去不會有什麼問題。”說著,她面露憂慮,“倒是若生姑娘不知現在如何了。”她知道周若生同葉撫熟識。

葉撫說:“她大抵上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他笑了笑,“其實,雲獸之王那般行徑差不多也算是放他們生路。”

竇問璇聽此,呼了口氣,“沒事便好。說來倒是我們也算好運,能夠碰上大能之輩,趕走了那雲獸之王。”

“是啊。”

“先生當時不在場,或許沒有見到那雲獸之王是如何被趕走的。”

“如何?”葉撫笑問。

一旁的秦三月眉目動了動。她知道。

“一朵櫻花,”竇問璇想來那副場景,還覺得震撼精彩,“便是一朵櫻花,攪散了上千洞虛合體層次的雲獸,然後再一擊將那霸氣絕倫的雲獸之王打飛,當即化作一道血線,消失在天際。”她光是說起來都覺得激動。

這座天下沒有人不愛那伸手可摘星辰明月的力量。修仙為長生,可羨慕那長生的反倒不多,羨慕的都是那隻手落棋定天下的偉力。竇問璇也是骨子裡愛那份強大。

葉撫聽她說來,做出些應和。見得出來,這個女人的確是被那場面驚但心裡面去了。

“雲獸之王那般存在,天底下數一數二的人物,也抵不過一朵櫻花。這該是何等的偉力啊。”竇問璇嘆道,“先前在飛艇上,聽那些見識多的人說起來,猜測那櫻花會不會是某種不可抗力的存在的化身之物,想來人間當無啊。”

“或許吧。這般事情,哪裡有人說得清楚。”葉撫說。

兩人閒談著。

竇問璇的確是一個很適合聊天的人,跟誰都聊的來,而且一般都能聊得很開心。最起碼的,同她聊天,葉撫都覺得心情愜意,

不禁讓人感嘆,會說話,何嘗不是一種厲害的本事。

“是葉撫貴人嗎?”聊著,一個面容喜人的少女走了過來。

“是我。”

少女說:“我是朝天商行的丁字號侍女墨香,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將陪同貴人你們,照料你們在百家城中的起居,直到你們離開這裡。貴人若是不喜,也可不必讓我陪同。”

葉撫好生回想了一番,發現這般負責服侍的大多都是面容不錯女子,極少見到男子。大抵是覺得女子比男子更加會照顧人吧。

他想了想,剛到這裡諸多事情有個熟地熟路的侍女照料也還不錯,說:“你便跟著吧。”

侍女墨香傾身垂首,“不知如何稱呼貴人才是。”

“就叫先生吧。”

聽慣了這個稱呼,葉撫也就聽不來其他的了,總覺得什麼“大人”、“貴人”聽上去太過酸腐了。他覺得,在這裡生活多久大抵還是習慣不了這些階級太過明顯的稱呼。

“那先生,還有兩位姑娘,請隨我來,已經備好飛鴞了。”墨香說。

葉撫便笑著對竇問璇說:“那我們先行一步了,有機會再聊。”

竇問璇問:“先生可否留下一道神念?屆時我再登門拜訪。”

葉撫想了想,也覺並無多大關係,便留了道只供聯絡的神念。

然後,便隨同墨香到了那乘坐飛鴞的地方。

到了一隻飛鴞面前,見著這雪白的長羽毛,胡蘭禁不住擁了擁,感覺很舒適,便露出愜意的神情。飛鴞輕鳴一聲,很清脆,頗有少女的嬌嫩感。幾乎所有的飛鴞都是這個叫聲,聽來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刺耳的不適感。

一旁的車伕,雖然駕駛的不是車,但車伕這個稱呼用得最普遍,也就叫了,他手中握著一塊溫玉玉佩大小的東西,拍了拍飛鴞,飛鴞便雙腿曲下來,做出蜷縮狀。飛鴞背上廂房的梯子剛好垂在地上,葉撫三人和墨香便踏上梯子進了廂房。車伕也登上自己的操控位,同樣的用那東西拍了拍飛鴞的脖子。

一聲輕鳴,飛鴞展翅,向著更北的百家城飛去。

廣場上,竇問璇高高地望著漸漸消失在天邊的飛鴞,心裡沒來得沉了口氣。對於葉撫,她感覺不出什麼,也沒法試探出些什麼來,倒是發現一旁的胡蘭氣息又強盛了,而且不止是一個層次,當是很大的提升。正是因為這個十歲小姑娘太過驚豔絕倫了,讓她無法認為葉撫是一個尋常的先生,但幾次聊天都感覺不到什麼,到底是有些悶氣的,瞧著他們離開這裡後,才恍然覺得沒那麼大的壓力了,可以呼一口氣了。

“在神秀湖大潮來臨前,我都不好再現身了,你好自為之。”一道厚重的神念灌入她的意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