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多久會回來?”

“興許是十一月吧,也可能是十二月。”

“啊,都已經是年關了。”

“也不算久,四個多月吧。”

“那也是一整個秋天了。”

“明安城的天氣,熱過了便是冬天,哪裡有什麼秋天。”

白薇手撐著頭,低聲說:“太久了。”

葉撫看了看她,“如果我在明安城多留幾天再走呢?會如何?”

會如何。白薇很清楚會如何,便是會讓他看到自己成神的樣子。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還是不耽擱你了,按照你本來的行程吧。”

葉撫笑了笑,“也是。”他站起來,伸了伸手:“走吧,還是回你那裡去吧,你想讓我快點學會絲桐,就多花點時間吧。”

白薇看著葉撫伸出的手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遞出四根手指的指頭,輕輕地靠在上面,然後仰起頭笑了起來。

“你的手很冰啊。”白薇站起來,又連忙把手抽了回來,躲開視線。

葉撫笑了笑,大步向前,背對著她說:“但是你的手很暖。”

……

《傾朝》和南山先生佔據了詩文會上所有的焦點和話題,以至於這般高潮一過,之後的眾人大多失去了自己寫一寫的勁頭,加入到欣賞南山先生這佳作的隊伍裡面。同上一次的《長氣三千里》那般,這首《傾朝》很快便走出了荷園會,傳遍了明安城,然後朝著四處傳去。只是,始終停留在疊雲國內。

《長氣三千里》能夠傳遍天下,是因為那是柯壽寫給天下人的,柯壽的名頭本就在天下。而《傾朝》的作者南山先生並無名聲,何況這一首長歌也只是寫給疊雲國某些人看的。論傳播度,自然比不上《長氣三千里》,但是若論對某些事物的摧毀力度便要大得多了。

疊雲國都城。

李明廷惶惶然地站在御書房裡,他面前坐著身負長劍的李緣。

“父皇……”

李緣搖頭,“你不用同我彙報,事情我知道。”

李明廷面色難過,“是孩兒之過,區區兩個月,國運兩番大動。”

“這不關你的事。上一次國運之變,無能為力,這一次國運之變,也不再預料之中。”李緣眼裡一片深沉,“想來還是我當初不該賭上這一國之運。若我沒有這般,疊雲國早已是王朝之位了。可現在,一切都遲了。”

李明廷見李緣感傷,安撫著說:“父皇是為了疊雲國,不該如此。只是這番局勢本就變動頗深,大家之間的博弈太過沉重而已。”

李緣呼了口氣,“那《傾朝》的南山先生有眉目了嗎?”

李明廷搖頭,“無從所知。”

李緣皺了皺眉,“只怕是有高人在暗處指點。一國之運,偷樑換柱……”他說:“社稷國運牽扯最深的應當是各處香火之神與百姓信仰,那《傾朝》引得國運大動,定然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想了想,說:“定然是社稷香火神出了問題,你馬上派人去查整個疊雲國立位的香火神情況!”

“是!”李明廷應下了李緣的吩咐,連忙出了御書房。

李明廷剛走不久,一道水墨之痕遊走而過,閃爍之間,一道人影落定,出現在房中。

見來人後,李緣當即把眉頭皺得更深,其間更帶有怒意,沉聲說:“當初我帶上一國之運來幫你,你可沒有同我說過會出現這樣的事!”

來人是唐康。

唐康沒有去解釋什麼,因為他知道出現這樣的局勢,說明第三方當局人已經出現了,“雖然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方式,但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場棋本來就不止兩方博弈。”

“那你現在同我說一說,這忽然出現的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唐康說:“來這裡之前我已經推衍過了,那荷園會上文氣碑之詞根本不在既定的局勢之中,是忽然發生的,但其針對的物件並不是我們,而是遲遲未露頭的第三方當局人。”

“你的意思是,那文氣碑之詞反而是幫了我們?”

唐康點頭,“自落星關而來的因果是上一紀元的世難,但其間同樣存在著莫大的機緣,便是一塊燙手山芋。其他人都不想去應下那世難,只想撿機緣,但我們不同,如果我們不去應對,那麼只會被這世難摧毀。偷樑換柱的有,等待漁翁之利的也有,而這次出現的正是打算偷樑換柱的。”

“偷樑換柱……”李緣皺了皺眉,他一聽此,立馬便知道了先前那《傾朝》便是在告知他們這件事。

“這些天裡,我一直在同長山先生推衍,試圖在定局前找到其他所有人的插手方式,按照局勢而言,大抵在明後兩天便有變動,卻不想今天便有人捅破了整個場面。”唐康大感世事難料,化作一聲嘆息。

“如果是這般,那那南山先生是怎樣的情況,為何要幫助我們打破局勢?會不會是另外的當局人不願見到那偷樑換柱之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