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張家二郎(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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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我是第一次來中原,怎麼可能會有中原朋友而且還對我這麼關照呢?李鼒這個二愣子斷然不可能,李鼏和陳鬯這麼繁忙想想也不是,還有伶娘,可是伶娘怎麼會和一個老伯成為朋友呢?這老伯怕是老糊塗了吧。
他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語,直到帶我進了一個三面牆壁都存滿了藥箱子的寬敞房間,他踩在一個木梯上抽出藥箱屜子搗鼓著什麼。
我實在忍不住就問他:“老伯,你那位朋友到底是誰啊?”
他又自言自語道:“唉,真是做了好事也當不了好人呦......”
就在我一人摸不著頭腦之時,老伯突然下來弓著背對我說:“你阿翁可是西域薩滿教最負盛名的跳大神?”我訝然點頭,他繼續,“你娘是被胡人傳為百年難遇的神醫?”
我再次點點頭,道:“你......你你怎麼對我的身世這麼瞭解?!”
老伯用下巴給我指了方向道:“把那給我拿來。”
我轉頭看到一根雕刻精美的柺杖靠在牆一腳,於是將它遞給老伯。老伯拿到柺杖之後舒了一口氣,他用柺杖敲了敲地面道:“老夫先來考考你,菟葵何治?”
“治婦人奶結,紅腫疼痛。”我很順溜地說了出來
“葉似麻,子形宛如牛蜱,其子有麻點,此為何物?”
“此乃蓖麻,專治水症,以水研二十枚服之,吐惡沫,加至三十枚,三日一服,則止。”
......
“老夫近日羸瘦短氣得厲害,依你之見,老夫該服什麼。”
“可服滿冬,或者冰臺。”
老伯氣哄哄地敲了一下地面,聲音顫巍巍的:“冰臺補的乃是中目聰明不老,你這簡直是在嘲諷老夫糊塗愚笨。罷也罷也,老夫便勉強收你為徒。三日內,你替老夫看一下這屋裡子什麼藥材少於半截食指,摸清楚了再去相國寺後山上按著藥譜採來,清洗、曬乾再存放好,不得有任何疏漏。老夫這就給你找個幫手來......”
我高興地跳了起來道:“我竟然也有師傅了!謝謝老伯!不對,是師傅!”他正要跨過門檻,我叫住了他,“師傅,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悠悠然道:“張家二郎。”然後一面步履蹣跚地走人,一面嘴裡哼著什麼曲兒。
我正尋思著張家二郎是個什麼人,一個戴著幞頭的少年牽著一個蹦蹦跳跳的穿著鵝黃小衫的女嬌娥。少年同我差不多大,小女孩也就十一二歲的模樣。
兩人怔怔地站在我的面前,女娃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瞧著我,少年則呆若木雞,木訥地問:“你......你就是師傅新收的徒弟?”
“沒錯,我叫星月。你難道就是張家二郎?”我不敢置信。
少年回過神來,溫和禮貌道:“非也,你可喚我陶三,這是我的妹妹小暖。小暖,這是星月師姐,咱們師傅的新徒弟。”
叫做小暖的女娃笑盈盈地道了聲“師姐好”,我高興地點頭示好。
三人很快地就開始了忙碌。我有時候轉過頭能看到小暖坐在陶三的肩膀上翻屜子,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我心裡湧上來一股難言的酸楚,小的時候哥哥們也常常這樣讓我坐在他們的肩膀上,可好玩了。
後來我瞭解到,小暖是師傅當初上山採藥時撿到的,是被爹孃遺棄了的嬰兒,而陶三原本是一個在街邊乞討的孤兒,師傅於心不忍就收留了他們二人。
“師傅他老人家在整個上都是最有名氣的郎中了,好多王公貴族都想聘請他做御醫呢。雖然師傅平日裡教訓人狠了點,但他其實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陶三一面翻屜子一面說道。
當我們整理出一張寫滿了藥材的單子後,陶三囑咐小暖道:“哥哥和姐姐出去上山採藥,藥局就交給小暖了。”她聽話乖巧地點了點頭。
陶三領著我去了一間小倉庫,他背上了一個揹簍,我也學著他的樣子。
一路上,他給我說了一些關於藥局的事情,比如藥局的後院子裡也種了許多珍貴草藥,比如師傅年輕時還是個鈴醫,比如平時來的病患都是些有錢人家,比如江南藥局的藥譜都是師傅歷經五十載親自撰寫的......
“那你可知道師傅有位朋友,叫張二郎?”
“我知道師傅確實有一位忘年交,不過我也只見得那人二三次,且每次他來的時候都只穿一身青衣,戴著面紗斗笠,看不清模樣。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張二郎。不過,凡是能與師傅成為朋友的,應該是很厲害的人物吧。”
厲不厲害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個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