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籠西北 烽火卷神州 第七十九章 中原太平起風煙(第4/7頁)
章節報錯
這中年將領,正是北都回來的右赤虎衛大將軍王暄遠。王暄遠連忙迎了上去,厚實的手掌握住了朱遺那雙蒼老的手。
“閣老,暄遠回來是向皇帝述職”,王暄遠說道,“適才聽內侍蔡公公講閣老也要入宮,暄遠在此恭候多時了。”
朱遺一聽,嗔笑道,“暄遠這可是折煞老夫啦,來來來,你我一共入宮。”
朱遺對王暄遠頗為喜愛。先前靈遠一戰,王暄遠遣一萬鐵騎連夜奔襲繞過甘山,扼斷了大滄左路大軍的輜重糧草,緩關河之急,拒大滄二十萬大軍於關外。
如此帥才,實為國之砥柱。朱遺在心中感嘆,若大玄多添幾員如王暄遠一般的將軍,就可北拒大滄,西敵靈藏,南定南蠻,何愁國祚不興啊。
二人攜手進宮。
朱遺畢竟上了年紀,走了一路,身子難免疲憊,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王暄遠的步子隨著朱遺時快時慢。
“閣老,不如我們在此處歇息片刻,再進宮面見聖後”,王暄遠關切道。
“不必,不必。聖後還在等我們。我老了,不中用了,可這點路還是撐得住的”,朱遺擺了擺手。
他抬起頭看了看青灰色的天幕,長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天。”
一旁的王暄遠聽老人這麼說,不由得身子一震。同時他看到這位花甲老人的臉上混雜著憂國憂民的悲慼和時不我予的哀愁。
朱遺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奈何一尺“織陰璧”能換的時間還是太少了。
“閣老,您說什麼”,王暄遠疑惑道,心中隱隱有幾分猜測。
“唉”,朱遺嘆了一口氣,而後正了正神色,從寬大的袖子裡顫巍巍地伸出那隻曾經指點江山的食指,有氣無力地朝身後一指,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昔日勝景,如今只剩下一副空殼子了。”
王暄遠循著朱遺的指向望去,不由得心中一驚,而後劇烈的疼痛從胸中傳來。他從魚龍七紋大宗師境界跌落到了魚龍五紋小宗師境界。
從始鼎門走入宮城八十一步,有一尊恢弘的石刻,名為“山川湖澤”。此石刻,是鼎帝宋堯生前主持建造的。
石刻高一丈二尺有餘。高低不同層次的石面之上刻印了大玄的山川輪廓。其底部的石板乃是以精金石鋪就而成,可聚熱凝光。內中再以機巧之術引調瀾水送入石刻之中,而後受熱化霧。
石刻最頂端原本懸浮著一尊小鼎,此鼎的功用便是將這些霧氣聚在這石刻之中。如此一來,江流蜿蜒於大地,雲霧繾綣在山間,這“山川湖澤”便也成了。
而如今那尊懸浮在石刻頂端的小鼎,卻不見了蹤影。這“山川湖澤”失了其神,徒有其形。在朱遺看來,就是“斷壁殘垣”。
這時,從遠處走來一人。
“閣老、王將軍,聖後已經在紫懿宮等候二位多時了,還請隨咱家來”,來人面色紅潤,手持一柄拂塵,正是聖後身邊的紅人大總管蔡園。
朱遺轉身笑道,“那就有勞蔡公公了”
“閣老言重了”,蔡園說,“咱家不過是個跑腿兒的。”
三人過了承天殿,往西邊走去。
往西走了百步便是淳心閣。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樓,分為上下兩層。兩層分別放置六幅功臣繪像。
淳心閣與紫懿宮隔了一片湖,湖中央還有一座小洲,洲上還有一座小土坡。坡上生有一叢一叢的青黑色竹子,遠遠望去便是一片黛色,而湖水清碧,因而此湖便叫“黛湖”。
從淳心閣這頭,有一座廊橋橫過湖面,百折的廊道在湖中央迴轉,橫穿過小洲。廊道兩側是一片桃林。朱遺三人正走在這廊橋之上。
“這桃花倒是一片勝景啊”,朱遺感嘆道,“蔡公公,如今還是冬天,這桃花怎麼會開呢。”
蔡園說道,“閣老有所不知,花開花落雖然順應四時節氣,但若靜心培養,也能令桃花在冬天開花。這片桃林便是出自太平城有名的花匠謝懷的手筆。”
“原來如此”,朱遺說道,“這謝懷倒是有些本事。”
王暄遠說,“暄遠與謝懷皆是靈遠人。早年在家鄉時候,謝懷就拜了一位異人為師,如今想來,那培花育植的手藝該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朱遺點了點頭,“若是改日有空,暄遠倒是為可以為老朽引見一番。”
三人過了廊橋,到了一座清雅樸素卻不失莊重的宮殿之前。
此處便是紫懿宮。一名面容姣好的宮女正後在屋外,見三人來了,便小步上前,一一向三人施了萬福之後,輕聲說道,“小奴拜見三位大人,聖後正在宮中早浴,還請三位大人等候片刻。”
朱遺看著眼前的宮女,開口說道,“小奴,你入宮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