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浩澤喝了一口茶,半靠在椅背上,找了個舒服的坐姿,開始講述多年前的那件往事。

幾年前,有一天他和耿俊臣在附近一個大排檔吃燒烤,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那個大排檔有五張方桌,每桌能坐五六人,唯一一張圓桌擠擠能坐十個。

到了深夜十二點多,來了個老頭,歲數挺大,精神矍鑠。

老頭沖服務員招手:“這大桌我要了,點菜。”

服務員趕緊拿了選單記。

老頭卻擺了擺手說:“甭記了,就按單上來吧,一二十個弄一桌吃著,不夠再來。”

服務員嚇了一跳:“啊,您多少人啊?”

老頭愣了愣:“怎麼,點少了上不了大桌?”

服務員連忙致歉:“不是,我怕您點多了,吃不完。您坐著,我給您倒水。”

一會兒服務員開始上菜,老頭自己繞著圓桌擺了八副碗筷,倒了八杯白酒。

耿俊臣看著瘮得慌,湊過來悄悄跟他說:“這老頭怎麼回事?他自斟自飲,我們舉杯,他也跟著咱倆舉杯。”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耿俊臣一眼,笑了笑:“不是這麼回事,我看他在跟同桌的人一塊喝。”

耿俊臣的臉立即變了色:“阿澤,你大半夜嚇唬人啊你!哪有人,不就他自己嘛。”

他笑了:“可能是神經病吧,現在這社會壓力大,得精神病的人多了去了。”

他們正說著話,聽見外頭一陣嘈雜聲,上來八個彪形大漢,一看就是沒少禍害社會的渣渣。

他們中有人喊道:“老闆,給我們上一桌。”

服務員趕緊上前,滿臉堆笑:“哥,滿了,要不給你們拼桌吧。”

其中一位小弟不樂意了,嚷嚷道:“說什麼呢你,叫我們彪哥跟人拼桌,活不耐煩了吧!”

社會我彪哥,人狠話特多。

老大也就是彪哥,叼根菸,剃著光頭,大半夜戴著墨鏡,上前推開手下的小弟。

“瞎嚷嚷什麼?混社會講究禮貌,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你懂嗎?”

這位彪哥前後都紋身,特別顯眼,自己還說呢:“天也是熱,衣服沒法穿,不然我喜歡低調。”

彪哥走到老頭面前,說道:“老人家,讓個座唄。你一個人佔這麼大地方,也不符合八榮八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啊。”

老頭自顧自喝酒,沒正眼瞧他。

旁邊的一個小弟不幹了:“我大哥跟你這麼客氣,你裝什麼玩意?”

“去,閃一邊去。”彪哥一擺手:“老人家,這樣吧,我先乾為敬!”

說著,彪哥抄起圓桌上一杯白酒就要乾了。

老頭終於吱聲了:“這酒勁兒大,想好了?”

“裝啥,一杯白酒能有多大勁?”旁邊一個小弟搶過酒杯,一口悶了。

“大哥,這酒……”話未說完,那個小弟哐噹一聲倒下了。

彪哥臉色微變,很疑惑:“老人家,你這酒量可以啊。老闆,你這賣的什麼酒,勁兒這麼大嗎?”

如今騎虎難下,讓彪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認慫,換個地方也不合適。

一個小弟又跳了:“大哥,他不能喝酒,偏要逞強,我來。”

彪哥點了點頭:“來,兄弟給你個表現機會,喝。”

這個小弟拿起酒杯,剛喝完哐當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