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梔出來時,溫時越手裡拎著個袋子,袋子裡的確放了一些點心。

“走吧,時間不早了。”

他的語氣好像是招呼涼梔出門去赴個飯局的約。

涼梔沒說話,看見溫時越走向門口,用鑰匙開了門。

他果然是有鑰匙的……

可想想,他怎麼可能會沒有?這房子是他的啊。

門外,張六等在那裡,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涼梔看到外面的世界已經一片白了,周圍都是樹木,看不清是什麼地方,但阿玖再次嗅到了一陣奇怪的味道。

她仔細嗅了下,覺得這個味道有點兒熟悉,可她想不起來在哪兒聞過。

張六開啟了車子後車門,讓兩人進去,杜斯年給涼梔讓路,涼梔道:“不給我矇眼睛了?”

當時兩個人來時,張六是給涼梔蒙上了眼睛,他還撕掉了自己的衣服……

溫時越說,現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不用矇眼睛。

又說:“之前蒙上,只是怕你突然想起什麼,而我又不確定韓文剛跟來之後會不會發生意料之中的事情,很怕你有機會可以打電話通知顧少卿……”

“但是好像,你沒想起來這兒……也是,都那麼多年過去了,這兒幾乎全部變了樣,你想不起來,也屬於正常。”

涼梔微怔了下,聽見溫時越又說:“上車吧,再晚真的來不及了。”

涼梔看著他的笑容收斂了,心裡有點打鼓,看著那輛車,心裡在掙扎。

“悠悠,上車……乖!”杜斯年的聲音冷了一分。

涼梔看著他,還是沒有動:“杜斯年,我……”

話沒說完,杜斯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手指抓的很緊,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分明是柔和的。

他說:“我拉著你上去。”

就這樣,涼梔被溫時越拖上了車。

掙扎無用。

車門關上,張六彼時已經坐在車上繫好了安全帶。

溫時越說:“開車。”

張六啟動了車子。

涼梔不再掙扎,但卻從溫時越手中掙脫了自己的手。

溫時越倒也沒說什麼,只道:“有點兒距離,你要不要睡會兒?”

涼梔說:“我睡不著。”

口氣,是有點衝的。

但溫時越不在意:“睡不著沒關係,我們可以聊聊天……你想聊什麼都可以,我閒得很。”

涼梔擰起眉頭,目光掃了一眼車窗外面,眸子裡突然掠過一個奇怪的東西。

是個電線杆子,涼梔怔了下,腦海中突然掃過了一個場景。

杜斯年提著一袋子空瓶子,放到一個垃圾收費站去賣,那個廢品站很大,周圍小的商販收了廢品基本就賣到這兒。

杜斯年直接在這兒賣,能多賣點兒錢。

涼梔躲在粗粗的電線杆子後面,看著少年跟那賣廢品的老翁說些什麼。

很簡單的幾句話,她是略微震驚的,好似從那一刻,才真正體會到所謂的貧窮,是什麼。

她沒有走出去,一直躲在粗粗的電線杆後面。

她以為溫時越發現不了,不曾想少年賣了廢品後,突然回過頭,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刻,她心口一顫,猛地回頭,靠在電線杆子上,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