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同桌(第1/2頁)
章節報錯
第175章同桌
沈元豐語氣冷漠。(頂點手打話語中的淡淡嘲諷讓阿杏不禁垂下了頭。然後她輕輕地說了一句:“四次……謝謝你……”
低低的聲音輕輕地傳入到他的耳裡,他的心微微一顫,他明白她的意思,他救過她四次,沒想到她還會記得。可是記得又怎麼樣?她還是會拋棄他,背叛他,傷害他!可是他竟然還是無法看見她受一丁點的傷害,剛才那一刻,他嚇得心都快停止跳動,就差一點點,如果不是他拼儘自己所有的功力,將速度提升到極致,現在的她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屍體!想起來都覺得心驚肉跳。他因此起碼有十天不能跟人動手,可是他竟然毫不後悔!
阿杏就彷彿是紮在他骨髓中的一根刺,扎得他痛徹心扉,卻無法將這根刺徹底拔出。這讓他無比的痛恨自己,因此對阿杏的態度就更加的冷絕!似乎只有這樣做,才能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他曾經因為她而所受到的傷痛!
沈元豐冷笑一聲:“姑娘不用客氣,險境因我而起,不管是誰。沈某都會毫不猶豫的相救,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阿杏依然低著頭,嘴角溢位一絲苦笑,對啊,沈元豐從來都是好人,他救她只是因為他的俠義心腸,就像他在中秋燈會上就那些被困的人一樣,她到底在期待什麼?難道,她還在期待在她重重地傷害了他以後,他還對她有一絲一點的情意?
阿杏啊阿杏,你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想法?有哪個男人能忍受朝三暮四的女人?你們之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他不會再為你傷心,你也不要再為自己增添煩惱了。退一萬步講,就算他還對你殘留著情意,你又能怎麼樣呢?阿杏,你不要在胡思亂想了,這樣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理智一點!理智一點!
阿杏站起身,臉上已經恢復平靜,她向著沈元豐行了一禮,說:“雖然如此,可是阿杏的命確實是沈大人所救,還請沈大人受民女一禮!”
冷漠的表情,生疏的話語讓沈元豐的心倏的縮緊,他再也無法保持表面的鎮定,沉下臉來,冷哼一聲,說:“不用客氣!”隨即冷冷地轉過身。行動間有著一絲怒氣。
沈元豐走到場中,向著張相抱拳道:“大人,因為下官的不慎差點釀成大禍,還請大人治罪!”
張相面上有些不愉,他伸出手做出一個安撫的手勢,慢條斯理而又不失嚴肅地說:“此事不能怪你,同知大人無需自責!”說完,眼睛狀似無意地瞟向戈加泰王子,面容冷凝。竟然在他為他們舉辦的宴會上公然下殺手,未免也太不將他這個丞相放在眼裡了。張相毫不隱藏他心中的怒氣。
戈加泰面上有些尷尬,雖然金國現在已經恢復了些生機,可是要公然與大唐為敵還不到時候,剛才他沒能壓制住自己的好勝心,差點惹出大禍,回去一定會受到父皇的責罰。不過戈加泰雖然好勝心強,但身為繼承大位呼聲最高之人,倒也不是蠢鈍之輩,當下便站起身來向張相致歉:“丞相大人,剛才全是我下屬的過錯,他爭強好勝,使各位大人受驚。實在是小王管教不嚴之過,小王一定會從嚴處置!”說著便轉過身,板著一張臉將剛才的大漢用金國話狠狠訓斥了一番,又叫人將他拖了下去。
戈加泰三言兩語就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下屬的身上,眾人雖然明明知道是戈加泰的過錯,可是大家也只是找一個臺階下,對方是金國王子,現在的金國又不比從前,難道真的要在這件小事上與他認真嗎?大家一起和稀泥,將此事揭過算了……
戈加泰見張相臉上還有些不快,便向著自己的王弟使了個眼色,在他的印象中,王弟沒別的本事,可是做和事老的本領卻是一等一的好,這大概也是父王派他跟他一起過來的原因。
布林泰王子會意,從位置上站起,先是向張相行了一禮,然後又向著對面的唐國官員們行了一禮,謙和的態度得到了大家的好感。
行完禮後,布林泰從位置上走出,向著對面走去。大廳裡所有的人都睜大著眼睛看著他,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只見他邁著沉穩的步伐不疾不徐地向阿杏所坐的位置走去。
他的身材高大,背脊挺直,冷峻的面容上一片平和,有一種大將之風,給人一種非常穩重的感覺。
他走到離阿杏兩米遠的地方站定,微微彎腰,右手放置胸口,眾人知道這是金國一種禮儀。用來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布林泰用一種很真摯的語氣說:“請允許我代表剛才那位失手的武士向姑娘表達我最誠摯的歉意,讓姑娘受驚,實在是讓我心中難安。請姑娘接受我對姑娘的補償!”
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大家都很好奇,布林泰王子所謂的補償是什麼?
阿杏看著眼前一臉誠摯的男子,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好,大家的目光更是讓她不自在,她開始後悔答應張昭來此的要求。她站起身,向布林泰回了一禮,說:“民女並無大礙,王子不用客氣!”
布林泰輕輕搖頭,仍然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繼續說:“在我們金國,如果是真心誠意的道歉,將會將對方請到自己的同席,然後親自敬上三杯酒,直到宴會結束,如果對方不接受,便是表示不接受對方的歉意!不知姑娘肯不肯與小王同坐一席,接受小王誠摯的歉意呢?”
此話一出,眾官員甚至是張相臉上都露出滿意的表情,金國這種致歉的禮節大家都略有所聞,此時金國肯向唐國一個小小的民女致歉,不管他的歉意是不是誠心。但最起碼錶示,金國此時還是顧忌著唐國的,不想與唐國撕破臉面,所以才會讓一個堂堂王子向民女致歉。
這樣一來所有人的心裡都舒坦了。大家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張相的表情也重新輕鬆了下來。只有戈加泰臉上隱現怒氣,他只是想讓王弟圓一下場內的氣氛,卻沒想到他會去向唐國的女子致歉,這也太丟金國人的臉面了!他瞪著王弟的背影,低低地用金國話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
身邊的寵姬聽到他這句話,倚在他懷裡的姿勢不變,可是嘴角卻浮上一絲淡淡的不屑的笑意。
那邊。阿杏感到非常的為難。在唐國,和男子同桌一席的女子,要麼就是親屬,要麼就是妻妾,絕沒有陌生女子和男子同坐一席的道理。當然,她是不在乎這些的,但是沈元豐在這裡,她不想當著沈元豐的面與別的男子同坐一席,雖然是情況所逼,但是誰知他的心裡會怎麼想呢?她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是水性楊花的女子了,她不想兩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便讓他將這個罪名更加坐實。可是此時布林泰打著道歉的旗號,讓她又無法拒絕,這得罪金國王子,影響兩國“友誼”的後果,她可承擔不起。
她的遲疑不定讓兩國人都有些不耐了,場下的官員開始皺起了眉頭,旁邊的張昭抬頭看著她,不停地使眼色,意思要她答應。而坐在高處的張相則輕輕地“哼”了一聲。這一身輕哼仿若千斤大石,重重地砸在阿杏的心上,阿杏的心微微一顫,再也不敢猶豫,便對布林泰說:“王子的一番誠意,民女不敢推辭!”
布林泰抬起頭來,就看著她輕輕的一笑,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他微微側開身,做出一個手勢:“姑娘,這邊請!”
阿杏低著頭不去看眾人的目光,更不敢去看還站在場中的沈元豐的臉色,走向布林泰的桌子。經過沈元豐的身邊時,只覺從他身上傳來一陣陣陰冷的氣息,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她加快了腳步向布林泰的桌子走去。布林泰緊隨在她的身後。
快到桌旁時,布林泰搶先一步,先請阿杏在一邊的位置上坐下,等阿杏坐好後。才慢慢地繞過另外一邊坐好。
阿杏低著頭,眼光只看得到場中沈元豐的皮靴,耳邊聽到張相吩咐他回位的聲音。剛開始那雙皮靴並沒有動彈,等張相又說了一聲後,那雙皮靴才轉過方向,向著對面的桌子走去。阿杏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那雙黑色的皮靴,一直見它消失在矮桌後,才意識到,他的桌子正在她的對面。
場內的氣氛又恢復了之前那般輕鬆愉快。接下來又有雜耍的表演。不過此時的阿杏實在沒有心思欣賞。她端正地坐在那裡,眼光落在場中的一點上。
布林泰拿起酒壺將阿杏面前的杯子倒滿,“滴溜”地水聲伴隨著他渾厚而又不是溫和的聲音:“這是小王敬姑娘的第一杯酒,今天讓姑娘受驚,小王心中實在過意不去。”說完,他拿起自己的杯子,笑道:”先乾為敬。”接著一仰頭,一杯酒就見了底。
阿杏嚇了一跳,注意力暫且被他引開來,她轉過頭,看著布林泰,說:“王子,民女不善酒,這麼個喝法,民女馬上就會倒下的!”
布林泰低下頭,哼哼地輕笑出聲,再抬起頭時,眼中滿是笑意,他稍稍湊近阿杏,用僅她能聽到的聲音說:“沒有關係,你喝一點點,剩下的,趁著大家不注意倒掉就是。我不會和人說的!”
布林泰說話時,眼睛閃閃發光,下巴處的小槽隨著嘴唇的開合忽隱忽現,充滿著男性的魅力,可是語氣中卻透出一種小調皮,這讓他的話語表情擁有著一種特別的趣味,讓阿杏不由自主地抿嘴一笑。這一笑猶如清晨陽光下緩緩綻放的蘭花,清新淡雅,卻又讓人目眩神迷,布林泰怔了怔,眼中有著一絲迷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