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英在旁邊忍不住笑:“阿力,有你這麼拆主子臺的嗎?”

阿力摸摸頭,咧嘴笑道:“沒辦法,我這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老實了!”

阿杏滿心歡喜地接過信來,只見信封上潦草的幾個大字,“阿杏啟”下面是他的落款“元豐”,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她的心中無限的甜蜜。她恨不得立刻就拆開來看看裡面寫著什麼,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又有些不好意思。

陳靜看出她的心事,抿嘴一笑,便走到阿力的身邊,扯著他的衣服就往外拉,口中說:“油嘴滑舌的小子,出來我們比試一下,看看你在軍營了這麼久,出了嘴巴變壞了以外,還也沒有別的長進!”

陳英聽說切磋武藝,立刻來了興致,跟在他們身後走了出去。

等他們出去後,阿杏再也按捺不住,將信拆開來。裡面是薄薄的三頁紙,疊的整整齊齊。阿杏小心地將信紙開啟,一股濃郁的墨香撲面而來,滿紙龍飛鳳舞的字跡,隨性寫意中又透出些許的凌厲銳氣,正如他的人一般,溫和隨意中帶著堅韌與剛毅。

“阿杏,提起筆來就後悔小時沒有和夫子認真的學習,看著旁人的家信如行雲流水,而自己的卻如此生硬淺薄。實在汗顏。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介意的。

軍營的生活枯燥無味,每天都是繁瑣而重複的操練,身穿沉重的盔甲,汗水浸溼裡衣,那曾經對我來說是非常難受的事情,可是現在只要想到你,似乎做什麼都有了幹勁,哪怕是拿把長槍做著重複的拼刺動作,這對於我來說,也似乎變成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這裡離你百里之外,離你如此遙遠的地方,可是我卻覺得你彷彿就在我身邊一樣。晉城在軍營的東南方,每當我吃飯,睡覺時,總會面向著東南方,彷彿這樣,你就在我對面一般。

軍營的附近有條小河,小河旁也有柳樹,就像碧水河旁邊的柳樹一般模樣,我們院子裡也有一棵桃樹,現在枝葉繁茂,有的地方已經結出了小果實,就像你家院裡那棵桃樹一般,還有軍營旁有一棵大樹,我時常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跳上樹頂,吹著那一曲洞簫,阿杏,你的夢中可有聽到那曲簫音。

阿杏,看著這一切,我才知道,原來我那麼的想你……

一個月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等待讓我心浮氣躁,真希望能快點見到你。這次回來,我一定要跟父王說我們的親事,我在想如果我們的親事定下來,我的思念會否少一點,我的心會否寧靜一點呢?”

“元豐,我沒有念過多少書,字也寫得不好。可是看到你的來信就忍不住給你回信。

看了你的信,我就想象著你身穿盔甲,頭梳頂髻,手拉著一把紅纓槍,重複地練習著拼刺動作的樣子。你不要誤會,我一點都沒有笑話你的意思,雖然一個高手做著低層次的動作在旁人看來或許會很傻,可是在我看來,人只要是認認真真的做著某件事,他的樣子就一定非常的帥氣!‘帥氣’還記得嗎?我跟你提過這個詞的。元豐,你曾經認真救我的樣子,認真和我說話的樣子,認真**的樣子,認真衝向困境中的樣子,每一種樣子我都覺得非常的帥氣,我想,我永遠都會記得。

河岸邊楊柳依舊,我家桃樹上的桃子已經長得很大顆了,等你回來時,我親手摘一個給你吃,好不好?還有晚上的夜風很涼,你就不要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爬到樹上去**了,你吹得再動聽我也聽不到,豈不是很浪費?回來後直接吹給我聽就好。你的簫音很美,我很喜歡聽!

還有,我和你說,我現在在進行一個計劃,幾天前我一個鄰居三嬸在跟我抱怨說,她每天都聽到別人說起西遊記是多麼多麼的好看,可是她因為身為女子不能進戲院卻看不到,很遺憾了。我在想,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為什麼身為女子連進戲院都不能呢?我覺得我可以做些什麼,我要讓大家都接受女子入戲園,我要讓晉城所有的女子都能進戲院看我們的西遊記,元豐,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是不是太異想天開,太驚世駭俗呢?可是我想試一試了。身為女子,我也想讓別的女子在閉塞的人生中能多一點點快樂。

等你回來後,我一定已經開始進行這個計劃了,到時我再和你詳細說。

還有,我也在等著你回來,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最近夢中常會有你的身影,算不算在想你?”

阿杏面帶笑容地寫完回信,然後將紙上的墨跡吹乾,小心地裝在信封裡。在信封上提上自己的名字。又將元豐的來信在從頭至尾的看一遍,心中充滿了柔情蜜意。看完後,將信紙小心地疊好,放在靠近胸口的地方,胸口處立刻變得暖融融的。

書房外的小院子裡不斷傳來陳氏姐妹和阿力的打鬥聲,呼喝聲。阿杏的心情變得非常的輕快,她拿著信,走出門外。

門外阿力和陳氏姐妹打得不可開交,院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打破的花盆,和碎掉的磚石,雙方都是一臉認真的表情,動作間險象環生,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阿杏連忙叫道:“你們這是在比試呢?還是在拼命啊!快點住手,凌叔的院子都要被你們毀了!”

雙方聽到阿杏的叫喊才分開來。分開後雙方都是一臉的笑容,互相誇讚著對方的武藝精進,好像剛才的以命相拼都是旁人的錯覺般。

陳靜這時看到一院的狼藉,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哎呀,阿杏,對不起!我們難得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時興起就忘了留手了,把院子都給毀了!”

阿杏笑了笑說:“只要你們不是認真的就好了!不過你們下次再比試要選一個空曠的地方,看著太嚇人了!”

三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阿杏走到阿力的身邊,將剛寫好的信遞給他說:“阿力,麻煩你回軍營時將這封信帶給他!”

阿力呵呵一笑,接過來,說:“沒先到你這麼快就寫好回信了!有了這封信,少爺一定會高興地三天睡不好覺!”他將信收回懷裡,又說:“看到你們現在這樣,我也開心了。少爺為你所受過的苦,總算是值得!”

陳氏姐妹聽到這裡連忙問:“阿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元豐受過什麼苦?”

阿杏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少爺本來不准我說的,他那個人,內心傲得很,說是不能用這些事情來博取阿杏姑娘的同情,可是我看你們現在都要論及婚嫁了,我說出來也沒事了。”他將沈元豐為了推掉與胡家小姐的親事與王爺對抗,挨板子以至於一個月下不了床的事情,還有為了和王爺約定以後婚姻須得遵循他自己的意見,而聽從王爺的安排進軍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如果不是這樣,少爺怎麼會進軍營?他是最受不了約束的人,可是他為了能將正妻之位保留給你還真是豁出去了!”

陳氏姐妹頗為感動,陳英對阿杏說:“沈元豐對你還真是好,女子一生中有一個如此用心對待你的人還有什麼可求的呢?阿杏,你可不要輕易放棄啊!”

阿杏的心中酸酸甜甜的,眼睛熱熱的,鼻子酸酸的,胸口好像被什麼堵住似的,原來他為她所做的遠比她想象的要多,他從來沒有說過,也從來沒打算讓她知道,可見他並沒有想過付出就會有回報,如此無怨無悔的付出,怎能不讓她感動?如此至情至性的男子,她又怎捨得放棄呢?

元豐,從此你不再是一個人,以後我會與你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