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路秋玉歸省家生院(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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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崔家的曼姐終於得償所願,進了三少爺院中做事,留在家裡的春瑛,眼下也不太好過。
經路媽媽連發十二道金牌催促,路家的大女兒秋玉,趁著老太太去了靖王府不在家,事務尚算清閒的機會,在第二天回到了自家的小屋。
秋玉年紀只有十五歲,身量中等,長著一張喜氣的圓臉,眉眼細細,嘴角含笑,板起臉來時卻頗有幾分威嚴,但右邊臉頰上的小小酒窩,又給她添了幾分嬌俏。
她穿著蓮青色襖兒,下系松花色厚綾百褶裙,外頭罩一件青色潞綢坎肩,腰繫靛青撒花汗巾,腳上穿的是絨面的厚底鞋,只在深紫鞋面上繡了幾朵迎春花。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挽成兩個環髻,散發盡數用大紅頭繩紮起,兩個發鬟,一邊插著幾支金鑲玉的簪子,一邊點綴著金絲扭成的蝴蝶,兩個耳垂上,也有兩隻小小的玉蝴蝶搖晃著。衣裳雖沉實樸素,但頭飾耳飾與手腕上的赤金鐲子,都還算華麗。
她是坐小車來的,有一個小丫頭陪著,駕車的是個婆子,一到院門就回轉了。秋玉給了那小丫頭幾個錢,讓她自己去玩,便自行進了屋子。同院的幾戶人家有人見了,互相交換個眼色,嘴角都露出了嘲諷的笑。崔寡婦被眾人的目光看得坐立難安,低著頭回屋緊緊關上門,心中也有些忐忑。
但秋玉回了家,並沒有馬上發作這件事。她只是抱過弟弟親近一下,便問母親家中近況,父親的工作如何等等,又問妹妹的病情恢復得如何了。
路媽媽一一回答了她的話,末了便指著春瑛的腦袋,恨恨地數落道:“你妹妹也不知是不是真燒壞了腦子,叫她對關大娘說些好話,她也不動一動!若昨日她機靈些,說不定差事就回來了!都是她,叫崔丫頭佔了好大一個便宜!”
春瑛被她戳得腦門生疼,但也不敢說什麼。她自知理虧,但要她真的主動去爭取那個差事,她還是下不了決心。她穿過來還不到一個月呢,即便願意親近父母,心裡也還是有隔閡的,叫她在什麼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為人奴僕,叫她怎麼能接受?在穿越前,她雖然從事的是服務業,但她還是一個自由人啊!
不知道這位姐姐會怎麼對她呢?聽說對方為這件事費了許多心思。
春瑛小心地抬眼偷看秋玉幾眼,見她掃視過來,慌忙垂下眼簾。
路媽媽埋怨完小女兒,便對大女兒道:“崔丫頭昨兒沒回來,該不會真留下了吧?這可怎麼好?明明是咱們求來的差事……馬家的小東昨晚上悄悄告訴我,說崔寡婦私底下塞了一個小包袱給隨關大娘來的婆子。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她們母女整日裝個可憐樣兒,暗地裡又是害人又是收買的,怎麼就沒人治一治她們?!”
秋玉淡淡地按捺下母親:“三少爺留下了崔丫頭,這件事已成定局,娘就不要多想了。平日裡使橫手的事兒也多,崔家母女自以為得了大好處,結果如何還難說呢!咱們且在一旁看熱鬧罷。”
路媽媽一臉沮喪,雖然昨晚上就對這個結局有了預感,但真正從女兒嘴裡得知確切結果,她心裡還是非常不舒服:“難道就這樣便宜了她們?!”
秋玉笑了笑,換了話題:“我今兒不能留太久,吃過飯就回去了。娘有什麼話想說,就快說吧,不然下回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路媽媽十分不捨:“多坐一坐也不行麼?你爹要晚飯前才能回來,因年前告假太多,如今是一步都不能離。你都三個多月沒回來了,娘想你,你爹也念著你呢。”
秋玉神色一黯,低頭輕聲道:“晚飯時老太太就該回府了……”
路媽媽握了握長女的手,勉強笑道:“那我這就做飯去,你陪弟弟玩一會兒吧?”又示意春瑛去幫忙。
“讓妹妹也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吧。”秋玉攔住母親,“先前你們遞口信來說妹妹忘了前事,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姐妹倆也該親近親近。”
路媽媽應了,轉身去了廚房,春瑛戰戰兢兢地聽秋玉的話上了炕,隨手抱過弟弟,不知道她想對自己說什麼。
秋玉只是淡淡地打量她半天,然後才問:“母親說你忘了前事,連針線都忘記怎麼做了,是不是真的?”
“當……當然是真的。”
“這幾日都在練女紅?”秋玉伸手掀起春瑛的額髮,“傷怎麼樣了?還疼嗎?”
“不疼了……”春瑛強忍住縮腦袋的衝動,“我已經練習了幾天,成績……還行……”她摸過針線籃子,讓秋玉看自己的作品。
如果是穿越前的路淳英,因有個開裁縫鋪子的老媽,對做衣服也許還有些經驗,但繡花就完全無能了。可穿越後的路春瑛,不知是不是因原身是個女紅好手的關係,學起針線活來相當得心應手,那幅只繡了一半的“蝶戀花”帕子,已經有了個輪廓在,而且據女紅能手路媽媽所說,除了反面的線與結過於凌亂外,正面的刺繡還算能看,只需要線的密度以及落針的地方多下點功夫。
這個評價給了春瑛不少信心,心想也許是這個身體的本來記憶影響,讓她的女紅課程事半功倍。照這樣下去,再學幾個月,她就有信心跟其他同齡的古代女孩子比針線了,當然,水平仍無法與前身相比。
秋玉的心裡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因此只掃了那帕子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柔聲安慰道:“這回的差事泡了湯,你也無需放在心上。趁著無事,好好將養身體。過些時候,姐姐再為你謀一個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