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將布袋推了回去:“我如果自己收著,我娘再發話,我就不好推辭了。我實在不想自己賺的錢平白便宜了別人。小飛哥,你要是心裡過意不去,便當作是我投資的錢,就象是從前咱們合夥那樣,你愛怎麼使就怎麼使!”

胡飛想了想,便揣好了布袋,正色道:“既如此,我絕不會叫妹子吃虧的。”

春瑛笑了,忽然瞥見路二叔回來了,忙跳下車迎上去:“二叔,怎麼樣?問到什麼了?”

“馬上就到了,等一會兒吧。”路二叔遠遠瞧著河面,“才問了人,說是可能已經過了通州了,不久就到。”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他說的船終於到了。不過出乎春瑛意料的是,這不是“一艘”船,而是一個船隊,前後有兩條大船、三條小船,緩緩順著河道駛來。為首的兩條大船,船頭都掛著燈籠,一盞藍的,上頭寫了“李”字,另一盞白的,上頭寫了“霍”字。春瑛恍然大悟,知道這定是大少爺和姑太太、表小姐到了。

路二叔幾乎是一看到船的影子,便丟下春瑛和胡飛跑開了,不一會兒,就帶了兩個侯府家丁打扮的人回來,站在岸邊等候。原來自他回京的次日開始,大通橋碼頭處便有侯府的四個家丁日夜輪班,等待霍家人上京的訊息。如今一看到船,另兩人便快馬回府報信去了,這兩人和路二叔一起,負責碼頭上的接待事宜。

船依次靠了岸。很快便在船邊與河岸之間搭了幾條長木板,船上下來幾個人,路二叔與那兩名家丁迎上去,談了幾句,其中一人便到橋下僱挑夫去了。接著船上又下來一個人,五官端正,眉毛長得很好看,頭上戴著方巾,穿著灰青色的素綢袍子,腰間繫著黑絲繩,只掛著一個白玉佩,簡簡單單,施施然邁下船來,那木板雖晃得厲害,他卻一點驚慌之色都沒有,顯得很是穩重大方。

路二叔一見他便迎上去頓首下拜,春瑛雖然聽不到他說話,也知道那就是侯府的大少爺。只見大少爺望胡飛這邊望了幾眼,胡飛遙遙作了個揖,他點了點頭,便回身吩咐僕役們一番,然後往酒樓走去。

路二叔向胡飛使了個眼色,後者心中明瞭,對春瑛道:“妹子,你看好行李,我去去就來。”春瑛應了,見他走進酒樓,與大少爺一前一後地上了樓上的雅座,知道他們定是有機密事要談,便安心候在門外,拉好了馬車,又轉頭去看那幾艘船。

家丁僱好了幾頂轎子,跟船上的人說了,甲板上的船工才退到船尾處,從艙房裡走出十來個粗壯的僕婦,手裡拿著一卷卷的深藍色粗布,展開擋了兩邊的路,開出一條避人的道來,一直延伸到轎子前。抬轎的轎伕早被家丁趕開了。

春瑛起了興致,便盯著看船上的情形,卻只聽到隱約有幾聲女孩子說話的聲音,然後便是木橋輕晃的吱啞聲,輕巧而急促的腳步聲,鞋子踩在石頭上的喀嚓聲,除此之外,卻是什麼都聽不到。待僕婦們收了粗布,四抬轎子已經安安穩穩地立在當地,連簾子都放得嚴嚴實實的。

家丁細細叮囑了轎伕們,後者也戰戰兢兢,不敢有誤,小心地抬起轎子,先行一步。

這時候,大少爺正好從酒樓裡出來,便有人牽來一匹馬,又遞上馬鞭,他翻身而上,抽了兩鞭,馬快步追上了轎子,揚長而去。

這時候,挑夫們才開始搬運船上的行李。胡飛走回馬車邊,有些不捨地對春瑛道:“妹子……我要走了。”

春瑛一驚,咬咬唇:“我知道……”她跳下車,又幫他拿行李,胡飛忙一把接過,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隻說了兩個字:“珍重……”便毅然扭頭往船的方向去了。

春瑛紅了眼圈,忽然邁開腳步追上去,越跑越快,眼見著胡飛上了其中一隻小船,她正要開口喚他,卻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春兒?”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家父親。她怔了怔:“爹……”

路有貴有些詫異,又有些驚喜:“你怎麼會來?是你二叔帶你來的?快,來幫爹拿行李,都是好東西,爹專程給你母親和你姐妹倆帶的!”

春瑛朝他邁了兩步,又回頭去看胡飛,已經見不到後者的身影了。她悄悄抹了一把臉,才低頭向父親走去。

&nbsp又遲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