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方來信(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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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攸回到侯府,一進大門。便不出意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不動聲色地將馬鞭丟給了點染,腳下不緊不慢地往裡走,遞出一個眼色,那人便束手低頭跟了上來:“三少爺回來了?一切順利吧?”趁人不備,便壓低聲音道:“事情都辦妥了,人剛走。”
李攸微微一笑:“梁家的人有什麼反應?”
“他們只當是正主,先是派了人來跟蹤,後來又帶了官差來抓人。他照我的囑咐,一路都在大聲喊冤,在衙門關了兩日後,才有人來證明他的身份。出了衙門,他換一身衣裳又到咱們府後來,沒多久又有官差來了。三天裡,他被抓了兩回,衙門的人已經有閒話了。”
“很好。”李攸翹了翹嘴角,“跟你相熟的那兩個差役不會亂說話吧?”
“三少爺放心,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的不過是當趣事般在閒談時提起罷了。”那僕人微笑著低頭,“他們兩人向來守不住話,我隨口說一句梁家太過興師動眾,他們便徑自胡亂猜測起來了。有他們在。滿衙門的人都知道梁家鬧了個大烏龍抓錯了人,日後即便再有人提起咱們府上窩藏官奴,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李攸心中湧起淡淡的愉悅,這是他頭一回負責一件正事,照目前來看,進展還算順利。周念出府已經有三個多月,想必也快要回來了,他安排一個與周念有幾分相似的人在京城四處晃盪,又時不時瞞了人出入侯府,讓梁太師的人與官府先興師動眾一番,等他們發現那人不過是長得相象而已,傳言早已滿天飛了。到時候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梁太師當日藉口傳旨,帶兵進慶國侯府大肆搜撿,甚至不惜火燒侯府花園也要找到的物件,不過是個跟周家兒子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畫商,原是侯府小少爺小孩兒家貪玩,找來解悶的。
梁太師當日雖然沒有搜到人,但朝中很多大臣都心裡有數,將來萬一被捅出來,對於侯府來說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罪名。趁這次機會,先在明面上掃清了嫌疑也好,然後再以這件事為理由,只說本不知道故人之子長大後的長相,幸得梁太師提醒,才記起了周念這個人。慶國侯近日還到處跟朋友說,這麼多年過去了。犯官夫妻已故,只留下一個當年尚年幼的兒子,還做了許多年苦工,已經贖清罪過了。新皇親政,又有嫡皇子誕生,正是大赦天下以示天子仁德的時候,他打算上書皇帝請求將故人之子調回京中……
李攸前後再想了一遍計劃,覺得應該沒什麼漏洞了,才滿意地笑了笑。那僕人機靈,忙湊近了問:“三少爺,咱要不要加把火?讓流言傳得更猛烈些?”
李攸笑了:“也好。”想了想,“是了,你可以這麼說:周世伯當年與梁家並無仇怨,就算他兒子真的躲在京中,梁家跟順天府衙門打聲招呼便是了,派自家奴僕四處找人,未免太積極了些,還連不相干的人都不放過。梁太師寧可得罪皇帝與慶國侯府,也要帶兵上門抓人,卻是什麼緣故呢?難道當年周梁兩家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冤仇?還是說當年的案子別有內情?他是不想讓周家獨子出現吧?”他瞥了一眼心腹僕人:“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只需把這個說法傳出去。叫京城裡的人都這麼想……”
那僕人與他對視一眼,便垂下眼簾,鞠了一躬:“三少爺放心,小的必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李攸滿意地點點頭:“好,殊言,你只要辦好了這件事,我以後絕不會虧待了你們老莫家。去吧,跟王管事說,我賞了你十兩銀子。”
殊言嘴角一彎,再行了一禮,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李攸面帶笑容地往內院走,這個他無意中發現的家生子,真的比很多人都聰明能幹,平安不在時,是個極得力的幫手,更難得的是知所進退,懂得守本份,絕不會在背地裡算計什麼管事的職位,也從不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辦了什麼大事或得了什麼貴重的賞,所以直到今天,侯府上下還沒什麼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絡。對於這樣得力的下屬,他自然會大方得很。
李攸轉上一條小路,打算先到祖母房裡請安,卻聽到前方月洞門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便看到父親的小廝閱書從門洞後轉出來,一見他就驚喜地高聲叫道:“三少爺,你來得正好,侯爺有急事要找你,是南邊姑太太家來信了!”
李攸聞言忙轉道向父親的書房走去。才進門,便看到父親坐在烏木大案後,面前是一封已拆封的信。父親臉上似乎帶了幾分哀傷,但又隱含著一分興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攸請過安,才小心地問:“父親,孩兒聽閱書說,姑母家來信了?可是有什麼訊息?孩兒記得,前幾日才收到大哥的家書。”
侯爺嘆息一聲:“你霍家姑父……沒了,就是這個月初的事。”
李攸心中一驚:“大哥不是才在家書裡說姑父已經醒過來了麼?怎的忽然就沒了?”
“那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侯爺搖了搖頭,“你大哥送出信不過三兩天,他便撐不住了。還好,那幾天裡他已經安排了後事,你姑母與表妹總算不必擔心了。”
李攸沉默了一會兒,想起那位溫和親切的姑父,與慈愛的姑母,心中微微有些感傷,勉強把淚意壓了下去,才問父親:“姑父是怎麼安排的?我聽說他們霍氏的族人正盤算著要給他找個嗣子呢。”
侯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你姑父在臨終前已經派快馬送了奏摺上京,明說自己沒有子嗣,擔心無人承繼爵位,請皇上指派一個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