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墨堂,淳墨堂,這個“淳”字,是那麼的耳熟,記得她人生中的前二十三年裡,都頂著一個叫“淳英”的名字,這難道是老天的暗示嗎?還是冥冥中註定的緣份?她忍不住再偷偷看了周念一眼。

這個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雖說歲數比她小一兩歲(心裡年齡),但感覺上卻象是大哥哥似的,很溫柔,很體貼,而且聰明有才學,是她曾經夢想過的那種白馬王子。同時他又很隱忍,她能察覺到,他並不是那種純善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兒,他也有怨,有恨,也許在他與三少爺的幾句交談中,便隱含著某些血腥的謀略,但她還會是忍不住認為,他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

這樣一個好人,今天滿足了她自穿越後的最大願望,而且絲毫沒有猶豫,也不管那可能會使自己的利益受損……如果他是她的家人親朋也就罷了,可他分明與她非親非故,只是認識了半年左右而已。就算她幫他幹活幹得再好,她也早從三少爺豐厚的賞賜中得到了足夠的回報。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一些,臉上的熱度也有漸漸升高的趨勢。周念有些疑惑地問她:“你怎麼了?是不是屋裡太熱?”她才清醒過來,臉更紅了,拼命搖頭擺手:“沒事沒事……”

她這是在胡思亂想什麼呀?周念家的文房鋪子的招牌跟她穿越前的名字有毛關係?!再說,他家平反以後,他就是世家大少,跟她一個小丫頭更沒關係了!

她急急用手量了周念中衣的尺寸,便抱著《甫田集提出告辭,飛快地跑了。周念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又忍不住笑起來。

春瑛跑回浣花軒,把書交給了梅香,後者也奇怪地問她:“跑這麼快做什麼?瞧你熱得臉都紅了,如今還不到四月呢。”

春瑛乾笑兩聲,深呼吸幾下,才道:“我瞧見念哥兒的中衣破了,三清正在縫補呢,真難為他了。姐姐可有柔軟些的料子?我想替他……們做兩件。”

梅香怔了怔,笑道:“那索性也給三少爺做一件吧?最近他長高了,正要添新的呢。”想來春兒既要升二等,這種活計遲早要上手的,就讓她先練一練。

春瑛卻驚異地道:“我這樣的手藝給三少爺做衣服?!”開玩笑的吧?她一向只給他做鞋襪腰帶之類的小佩件呀?“真的可以嗎?中衣可是貼身衣裳,要是做的不好,他一定不肯穿的!還是姐姐自己做吧?”

梅香的臉可疑地紅了紅:“我這些日子沒空替他做,回頭我把尺寸給你,你就順道做了吧?若是做的不好,給別人穿也是一樣的,不然就裁開了做成手帕給小丫頭們使。”說罷不等春瑛回答,便進裡間尋了一匹白色的絲緞出來,又說了三少爺的尺寸。

春瑛抱著料子,瞄著梅香的紅臉,哪裡還猜不到:“我明白了……都做白色的呀?要不要替姐姐做一身大紅的?”接著不等梅香跳腳,便笑嘻嘻地跑了,恨得梅香在後面大叫:“你這促狹的小蹄子!明兒發月錢,當心我讓蘭香扣下你的那份兒!”

春瑛大笑著跑出後院,迎面卻撞上了一個人,嘴裡急急說了聲對不起,待站穩了一看,卻發現那是曼如。後者臉色有些發白,身上跟先前在院裡見她時,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不再是柳綠衫裙了。

曼如有些不自然地朝她笑笑:“春兒……你回來了?方才去哪兒了?我到處都找不著你。”

春瑛收起了笑容,死死盯了她幾眼,盯得她渾身不自在:“你……你看我做什麼?”

春瑛笑了笑:“哪有什麼呀?只是覺得姐姐這身衣裳真好看,不過早上穿的好象不是這一件呀?”

曼如心下暗自惴惴,勉強笑著要解釋,春瑛卻已繞過她,笑著往自己房間的方向去了:“不好意思,崔姐姐,我有活要幹呢。回頭再找你說話?”

她背過身,便收了笑容。如果說她曾經對曼如有過信任,那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叫做“警惕”的東西。

她的未來剛剛有了希望,她絕不會因為一些可笑的理由,把那股希望葬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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