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

天色煙雨濛濛如畫,魏國國都下了一場夜雨,早上停歇不久,皇城的書院裡面便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待一眾少年朗讀完畢,留著山羊鬍子的教諭隨意翻頁桌上的書本,提問道。

“延寧二年春正月,魏國吳州一地遭遇了罕見的大饑荒,數月滴雨未下,饑荒蔓延。若是你們主政,該如何救災?”

在場多是王公貴胄家裡的公子千金,送來皇家書院學習,這個地方就連當今聖上、當朝太子都呆過。

教的主要是修身齊家治國理政了,能夠充當老師的自然並非等閒之輩,所以在座的各位公子哥都恭敬認真嚴肅。

教諭這時候點了一個人的名字。“王川,你說。”

站了起來一位身材挺拔的少年,身形卻有幾分搖晃,一臉的睏意未醒的樣子。

這人頂多只算半個魏人,卻是晉國太子,孤身在魏都。

魏國晉國結為親家,共修百年之好,王川的母親便是魏國國君的姐姐,魏國長公主,遠嫁晉國成為皇后,只是後來被神符院選中修行……

而王川的處境很尷尬,自從晉國掠走魏國燕州十六城之後,這位暫居的晉國太子不由變成了真正的質子了!

兩國盟約也變得如窗戶紙一般脆弱不堪。

王川揉了揉睡眼,似乎在強撐著的說道。“那就讓他們吃飽飯吧。”

“他們已經沒有飯吃了。”教諭道。

“那為什麼不吃肉?”王川認真的問道。

此言一出,課堂上頓時一片鬨笑,空氣中彷彿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課堂外走過兩位穿著勁裝箭袍的少年少女也不禁停下腳步,皺眉看著裡面。

少女細眉大眼,面容秀氣,氣質英爽。腰帶緊緊勒著,青春的身體繃的極緊,透著股乾爽利落的味道。

書院裡面的學生都知道這位是陽安侯之女秋子靈,巾幗不讓鬚眉,雖年紀不大,已在軍中歷練三年,殺敵過百。

“這位晉太子,是真傻還是假傻,莫要弄巧成拙了。”

此時盯著裡面的王川,似要將他看透一般。

自己也從小在學院學習,跟屢屢逃課的王川倒是接觸不多,印象中這人表現平平,平平無奇。

若不是頂著晉太子的光環,恐怕存在感幾乎沒有。

此前兩國交好,所以想跟這位鄰國太子結交的人趨之若鶩。而現今形勢不同往日,轉而孤立,只得道一聲世態炎涼。

“這都不重要了,不然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也是可憐,幼龍困於淺灘。”旁邊的胖子似乎很熱,擦了擦汗。“聽說朝中有聲音,要將這位太子殿下扣為人質,換回燕州十六城。”

“不可能的。”秋子靈搖搖頭。

就連她都能夠看出來,那位晉國皇帝雄才大略之主,有一匡天下的抱負。當初動手劫走燕州,就不會想過歸還,也不會考慮自己這位遠在他國的嫡長子了。

質子,另一層意思不就是犧牲品麼。

如果不是這位晉太子被留在魏國,也不能得到魏國的信任,借兵借道北拒匈奴,卻被搶走了燕州。

胖子也笑了笑,自己也懂。

他又道。“太后壽宴,宮中將大擺筵席,宗室子弟幾乎都被邀請前往赴宴。晉太子也每年在此行列,只是今年,名單再沒有他了。這是個不好的訊號啊,這位太子殿下往後的處境便更加艱難了。不說這些了,你這次回來,武道好像又進升一階了,可喜可賀啊……”

學堂裡,教諭高高舉起戒尺。

王川則規規矩矩的伸著手,害怕的忍不住在輕輕顫抖著。

讓人看的越發鄙夷。

硬起來連太子都打,管他是哪國的,這是皇帝賦予的權利啊。

這幫老學究也是剛正不阿之輩。

正是治學嚴謹的皇家書院,才讓一代代君王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