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在黑暗中緩緩的行走著,他的速度並不快,卻讓唐傑感覺他始終難以追上,不管他腳下步伐有多塊。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盧瑟王子的行宮,來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安東尼這才停下腳步。

在安東尼面前的是一扇黑色的沉重石門,上面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彷彿存在了千百年而無人問津。

“這是哪裡?”唐傑再豁達,再隨遇而安,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問道。

安東尼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手對這扇石門一招,這扇沉重的石門猛的一震,千斤重的石門便轟隆隆的往兩旁一倒,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安東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淡淡的笑了笑:“不用擔心,你現在是受到自由之神庇佑的人,而且,這裡是我居住的地方,沒有人敢闖進來的。”

唐傑聳了聳肩膀,撇了撇嘴,那模樣絲毫沒有在角鬥場所展露出來的格鬥宗師的氣度。

安東尼一隻手五指在空中一張,手心中頓時燃起一團紅色的鬥氣,然後藉著這團鬥氣的照明走進石洞。

唐傑一愣,也照葫蘆畫瓢,手掌一震,嘭的一聲燃起一團火焰,然後跟著走了進去。

兩個人從石門穿過,經過一道又黑又狹窄的石廊,然後來到了一個約莫二十多平米的石洞之中。

這個石洞之中出乎唐傑意料的是,這裡面居然一直燃著一個堆滿了燭淚的燭臺,這個燭臺大概有拳頭那麼大,燭淚堆積,層層疊疊如同道道波濤,燭臺上面跳躍扭動著一個黯淡昏黃的火焰精靈。

雖然這團火苗並不大,但是剛剛好將這個房屋照得朦朦朧朧,如同籠罩了一層黃色的輕紗,勉強看清楚周圍的事物。

顯然這是一個封閉了許久的石洞,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和交織的蜘蛛網,昏黃的燭火光亮照在石牆上厚厚的青褐色青苔上,現出一種詭異的光芒。

一排排的書架聳立在石洞的四周,書架腳底下零亂掉落著一些書,架子上面東倒西歪的放著各種用牛皮包裹著的厚厚書籍,雜亂不堪,一片狼藉,安東尼走到一個書架旁邊,將手掌心中的鬥氣消掉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本書,用手拍了拍,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唐傑清晰的看見書皮上露出幾個優雅古典的字,《論各大種族生存的魔法奧妙》。

唐傑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也跟著消掉了手掌心的鬥氣,自己也撿起一本,拍掉了上面的書籍,定睛一看,卻是一本論述水系魔法的魔法理論書籍。

唐傑將書籍放在書架上,然後稍微看了看其他書籍,無一不是深奧晦澀的魔法典籍。

劍聖安東尼的密室之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魔法書籍?

唐傑十分的不解。

“這是哪裡?你的地方?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唐傑忍不住又問了幾個問題。

安東尼沒有說話,他彎著腰,用一根枯老的點燈條在燭臺上取了點火,然後在另外掛在牆壁上已經熄滅的燭臺上輕輕的點燃。

“這不是我的地方,這麼多年來,我只是替人守護著這裡……”安東尼點燃了一個燭臺後,緩緩的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在石洞中發出回聲,嗡嗡作響,顯得低沉無比,如同古老歷史長河中殤殤傳來的長者之音。

安東尼點燃了燭臺以後,他看著燭臺上跳動的細小如豆的火苗,愣愣的有些出神,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果你覺得站著不耐煩的話,就找個地方坐下吧,下面你會聽到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唐傑心中一動,他在地上撿了幾本書,拍了拍,然後壘在一起,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這些書籍無一不是魔法世界最深奧最難尋的珍貴典籍和許多以前赫赫有名的大魔導師留下的經典著作,它們上面不僅記載了許多已經失傳的魔法禁咒,而且還包括如何突破魔法瓶頸的魔法論典。

這些書籍如果一旦流傳到外面,立刻會在魔法世界引起軒然大波,讓無數的魔法師搶破頭顱。

哪怕是魔法天才菲歐娜看見了,也會滿臉狂喜和驚詫,然後一頭埋進這些古老的魔法典籍當中去鑽研那些已經失傳的魔法知識。

可是,現在這些價值連城的魔法典籍就這樣被唐傑坐在屁股底下,就如同一堆廢紙。

唐傑雖然知道這些古老的魔法書應該有一定的價值,但由於他不懂魔法,他完全不知道這些魔法書究竟有多少價值,這就好像雞吃石礪麥谷卻對鑽石不屑一顧是一個道理。

安東尼也沒有在意這些名貴典籍被唐傑用來墊屁股,他銀色的頭髮在昏黃的燭光下透出一股歷史的滄桑感,唐傑看著他那並不出奇的面容,突然間發現他的眼角皺紋密佈。

“在很久以前,啊,具體是什麼時候,我也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普通的小花匠,每天經營著我的小花圃,然後將最漂亮最好的鮮花送給商人和貴族們……”安東尼緩慢的說著“那時候我過著一種平凡而又普通的生活,就和你在大街上所看見的任何一個人一樣,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那個時候的我,甚至不知道用劍。”

唐傑靜靜的聽著,沒有因為心中的疑問而插嘴。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我四十歲生日的那一天,一個人突然間闖進了我平淡而平靜的生活,徹底改變了我的一生,也改變了歷史。”安東尼的嘴角微微一翹,用一種淡淡的笑容感嘆著命運的奇妙“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闖進了我的小花圃,他渾身鮮血,手持一把長劍,將我的花圃踩得一片狼藉。緊跟著他而來的是三個穿著灰色袍子的九級魔法師和兩名九級劍鬥士,他們在我的花圃中激烈廝殺,然後這個看起來奄奄一息隨時都會倒斃的男人,用他手中的長劍,殺死了四名追兵,然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最後的那個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