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雲風喝道:“我跟我娘從未神識共振,所以我並不知道她的真實想法。但我跟你神識共振之後,卻可以確定,她雖有愧疚,卻不後悔。因為,你們看起來對她寵愛無比,卻從來沒關心過她。

你們不知道她想什麼,你們不知道她要什麼。除了花不完的錢,你們關心過她的心理嗎?你們都很忙,都有遠大的理想和宏偉的事業要忙,但那些管她一個弱女子什麼事?

她是怎麼認識柏朗的?是你兒子帶回雲家的。她被柏朗吸引了,你們是什麼反應?除了一句不許來往之外,就不見人影了。哪怕是將她禁足,也是一種行動上的關係吧。可你們呢?除了年幼的歷言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你們在哪裡?

呵呵,出了事,就將罪過都堆到我娘頭上,你們好意思嗎?我娘對雲家之事又知道多少?

再說,柏朗是我生父。你居然讓我弒父,這就不是置我於大逆不道?這是一個舅舅該為的嗎?”

雲洪被雲風吼懵了,氣勢大減,聲音也低了下來,“那你也不該認柏朗(為父)啊。”

雲風沒好氣地說:“我什麼是認他了?”

雲洪一指桌上柏朗的書信,“這是怎麼回事?”

雲風,“書信來往怎麼啦?寫封信就證明我認他了?跟我有書信往來的人多了去了。”

雲洪固執地說:“你保證你不認柏朗?”

雲風眼一蹬,“雖然我肯定不會認,但我不向任何人保證,你也沒資格讓我保證。你繼續去報你的仇去吧,我的事你用你操心。你和柏朗之事,我不會管。你殺了他,他殺了你,都跟我無關。”

雲洪氣呼呼地走出雲風下榻的小院。他除了一個舅舅的身份,確實拿雲風沒任何辦法。可就此算了,顯然是不可能的。答不走向鴻臚寺大門的時候,腦子裡一直在高速旋轉地想辦法。腳步突然一頓,猶豫了片刻,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轉身朝徽國駐宿的小院走去。

雲洪因為跟雲風神識共振,其堅定的意念在無形中發生了轉變,作為君權的擁泵,忠君思想是改不了,但覺得讓君主一言而決確實不太合理。就算是君王,畢竟不是神,怎麼可能不犯錯?比如今帝陽霄,父親扶上位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娃娃。難道要將一個小娃娃的童言無忌當金科玉律去執行?那顯然荒謬。

君主在他心中的地位產生了動搖,那麼雲家的制度,也就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社會的慣性所致,雲家還未逆天到要取締君主的程度,只是希望由商賈執掌國家的經濟政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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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學習了天外仙書的雲風,也不可能提出取締君主。於是,雲洪、雲風和世家這三方的索求,其實有共通性,那就是都希望取締神權,都認可君主是最高統治者。區別只在實權由誰執掌。

雲家及其他世家,不需要說了。長期手儒家思想影響的雲灝和雲洪認可的還是儒士。他們反對的儒士凌駕與君王之上,這本就不符合儒家的天地君親師的信條。或者說,雲灝雲灝輸於儒家下面的一個分支。

雲風堅持的是,由代表廣泛民意的廷議閣執政。其中可以有世家貴族,但特權必須受到限制。其中也必須有代表平民和女性的閣老。這跟雲風的成長環境有關係。他沒從世家貴族哪裡得到任何好處,卻受惠平民比較多,比如高家堡的鄉鄰,比如龍丹津的明家等等。雲家跟他接觸,卻只是想利用他。

雲洪受雲風影響,當然也有時間流逝的緣故,對仇恨不在那麼執拗了。甚至接受了雲風的觀念,報復仙教,不一定非得殺戮,推翻其通知地位說不定是更徹底的復仇。這樣一來,還能實現了父親的遺願。神識共振對思想的影響,堪稱恐怖。雲風若是願意,完全可以將別人變成他的死士或奴隸,就如同控制雷龍、雪鷹、鵬天等妖獸一樣。

所以雲洪突然想找雲家談談,雖然不可能達成完全一致,但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比如推翻仙教。雲風沒想到的是,他們這一接觸,卻給雲風帶來一個很大的困擾。

雲風沒時間去理會雲洪,他在看柏朗的傳書。

柏朗的信中開誠佈公,詳述了當年的事變。對於雲家(雲灝雲洪家),柏朗不認為自己有任何罪責。理念之爭,各為其主,這沒有對錯可言。但是對雲冰雲風母子,他承認虧欠。不是不該接近雲冰,這是他作為詭谷弟子的辦事方式之一。敵人的女兒,利用了也就利用了,殺了也正常。

是不該真的愛上了雲冰。愛了又親手摧毀了,作為堂堂男子,是有罪的。這是不止是毀了雲冰,也毀了他自己。他失去了人生目標,懷疑起自己信仰的正確性。

而今,柏朗說他什麼都可以出賣,什麼都可以拋棄,只要是對雲風有利就好。反正已經有罪,罪大罪小還有意義嗎?

柏朗直言他能分析出雲風對雪域的覬覦,如果雲風需要,他可以率軍背叛中州而投效雪域,為他奪取雪域出力出謀。

柏朗並未要求雲風認他,只是請求雲風在合適的時候,去一趟桐山柏家。拜不拜宗祠雖雲風的意,僅僅是去看看血脈的起源之地。畢竟誰都應該有一個出身,他不希望雲風將來在這方面被人詬病。

這還真不是柏朗之計,一位內世俗如此。一個私生子,凳上大雅之堂,人們嘴上或者不敢說什麼,但心裡絕對是鄙棄的。

雲風苦笑,他畢竟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是天外飛仙的那個空間,世俗的禮法,就算他想變革,卻也改變不了基本的原則。雲風一直實行惠民之政,提高賤民的社會地位,或者潛意識裡就是希望泯滅別人對他出身的質疑。高遠風也好,雲風也好,出身都是一個大問題。至於高長風的出身,那是無法拿出來說的。一百多年前的人,拿出來別人會怎麼看?

雲風的為難,歷言最清楚。俏皮地伸手撫平雲風皺緊的眉頭,“你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援。”她擔心雲風為了她為拒絕柏朗。歷言當然是憎恨柏朗,也絕對不想看到柏朗。她跟柏朗之間的關係很怪異。若是沒有西溪慘案,雲冰順利地嫁給柏朗的話,按規矩作為雲冰貼身侍女的歷言應該是柏朗的侍妾。這才是她堅持只當雲風的侍女的根本原因。娶了她,對雲風的名聲有致命的傷害。

現在雲風已毫不猶豫、毫無顧忌地娶她為妻,她怎麼能因為自己的願意讓雲風為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