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不算精緻的小臉一緊,“那你還住在這裡。萬一他們圖謀不軌咋辦?”

周飛燕拍拍樂樂的手背,“他們不敢動我。高成高綱不足慮。他倆啊,其實都是可憐人,被齊先王玩弄於股掌而不自知。換做稍有勢力的家族,憑他倆的功績,少不了封伯封侯,授正七命四平將軍之職。

呵呵,齊先王欺他們出身鄉野,見少識寡,稍微施展一下帝王心術,示之以所謂肝膽相照的君臣手足情義,就讓他們不計榮辱地死心塌地,變成齊先王死心塌地的忠犬。

不過總算不是那麼不可救藥,齊王準備兔死狗烹的時候,還知道逃走。可能直到那時候,他們才醒悟過來,齊王一直只是把他們當作走狗使用吧?呵呵,今日的心灰意冷,乃是必然結局。”

長期跟在周飛燕身邊,樂樂的心智終究不是尋常丫鬟可比。不解地問:“這兩人既然如此忠心又如此好用,齊王怎就捨不得一個官職爵位?”

周飛燕嘆道:“狼多肉少哇。朝中共計就那麼些位子,齊王拿來籠絡世家尚顯不足,哪裡還有這些草莽的份。”

“那也不必殺了他們呀。如此好用的兩把寶刀,留給後人多好。”

周飛燕搖頭,“齊王也是無可奈何。刀太鋒利,若使刀人的功力不足,則未傷人先傷己。

這兩人的地位雖然不尊,身份卻夠嚇人的,齊王上位之前跟他們稱兄道弟。

你說,齊王子嗣怎麼辦?當父輩供起來,他們拉不下臉面,更沒那氣度。不供起來,兩人必然生怨,遲早會出大事。要是齊王后代裡,真有人視他們為至親長輩,齊國也不至於三世而亡。”

樂樂心中一動,滿臉敬佩地說:“既然如此,將軍收服他們豈不是很容易。難怪將軍一早就在研究這樁舊案,就是為了今日吧?”

“傻丫頭。”周飛燕好笑,“我又不是神,哪能未卜先知,知道他們沒死。這次只是碰巧遇上了。要想收服他們可不容易。周齊可謂世仇。他們效力齊先王的時候,跟我大周結下的仇怨能少得了?”

樂樂不屑地說:“那是公仇,並非私怨。影響不大吧。”

周飛燕讚許地說:“沒錯,我們當有這個胸襟。可是還得打消他們的顧慮才行。收服他們的關鍵,就在那個還未見面的少堡主身上。掌握住他,這兩把寶刀才能為我大周所用。”

周飛燕嘴裡的他,依然悠閒自在地泡在大木桶裡,不因周飛燕的到來而麻利半點。

高成坐在一側,按高遠風的要求,將周飛燕自進城以來所說的言語,一句不漏地重複一遍。

敘述完畢,卻不見高遠風回應。仔細一看,似乎是眯著眼睛睡著了。

其實高遠風正在全力執行混元訣,吸收木桶內的藥力,治療身上的傷勢。好在領會了一心二用的技巧,高成的話語,一字不漏聽進去了。

良久,高成終於忍不住了,“風兒,你真準備投靠大周?那周飛燕似乎對你的來歷起疑了哦。”

高遠風慢慢地,細細地撥出一口長氣,緩緩收功。張開眼睛,平靜地對高成說:“爺爺,無妨。她去調查豈不是更好,本就是‘真’的嘛。

對於我們來說,大周大陳其實無所謂。但現在只有投靠她了哇,這小娘皮絕了我們的後路。不歸順大周,就得殺了她。

若是一般人,殺了也就殺了,比如那些暗探。戰爭嘛,哪有不死人的。可她的身份不同,火鳳郡主吶。殺了她投靠陳軍,大周豈會善罷甘休。大周震怒,陳國未必願意死保我們,我們之於陳國的價值沒那麼大。所以我們沒得選擇了。

再說,陳軍的舉動值得懷疑。按理,周飛燕佔了渤海郡城,陳軍失去了先手,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除非陳周兩國準備宣戰。

可就算兩國開戰,介入點也不應該在我們這邊荒之地。他們偏偏就興師動眾地來了,為什麼呢?想不通啊。”

高成無奈,“好吧,大周就大周。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高遠風說:“討價還價唄。小娘皮心智膽魄俱佳,不好對付呀。不過任她千般算計,我們只要堅持一點不動搖,即您和二爺爺守在高家堡不動窩,她就不敢把我怎麼樣。”

高成一驚,“你的意思是你不留在高家堡?”

高遠風苦笑道:“我留在高家堡還爭什麼天下,再說小娘皮也不會允許的。不控制住我,如何控制得住您和二爺爺這兩把‘寶刀’。而且,我也必須走出去,爭取更大的舞臺。”

話音未落,即有人來報,周飛燕帶著侍女,便裝來訪。

高遠風笑道:“小娘皮還真是急不可耐。爺爺,你去吧。對了,跟二爺爺打聲招呼,你們不要做任何允諾。一切都等我到了再說。”

別看高成高綱年齡不小,經歷的事也不少,情商是足夠了,但因為小時候沒讀過書,智商就不見得夠。高遠風擔心他們被周飛燕吃幹抹盡還幫人家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