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凝望著西北,“陳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攻城了。”

高綱一抬頭,發現西北通往郡城的官道上,煙塵滾滾。不需要望氣功夫,誰都可以輕鬆判斷得出,周軍已經不遠,且來速很快。

吳銘甫收兵,這是明面上最合理的理由,他的斥候早已探得周軍先鋒的人數和抵達時間。原以為高家堡可以一鼓而下,利用早到的這點時間差搶得絕對的先手。但現在對方有成丹期高手坐鎮,即使破城而入,戰鬥也不可能短時間結束。

這邊立足未穩,那邊又要面臨周軍的衝擊,吳銘甫坦言沒有把握,只好鳴金收兵。

吳銘甫擎起半截旗杆,躍上侍衛讓出的坐騎。直接站在馬背上,大聲釋出命令,“左軍西出三里,列陣防守。餘者後退五里,安營紮寨。”

陳軍大部再度看見帥旗和主將,軍心稍定。大軍依令而行,井然有序。

長衫老者仍然看著高家堡方向,沒有隨軍而退。他不退,華服青年和帷帽少女也就安然不動。

二王子問道:“師傅,你咋不出手呢?”

老者看了一眼一臉不忿的吳銘甫,輕聲說:“我一旦出手,對方必能判斷出我的功力。如有把握將他們一網打盡倒是不懼,可高家堡萬一不止一位成丹期,而且分頭逃竄的話,訊息就有可能洩露出去。呵呵,上面的革新方案未定之前,我們就打破禁忌。你們確定陳國承受得起?”

二王子低頭認錯,“師傅顧慮得對,是徒兒莽撞了。”

少女卻嬌聲反駁:“師傅,就算暴露您的功力,周家還能拿我們怎麼辦?”

二王子自以為是地教訓道:“婧妹,不是周家的問題。仙盟定規,六階王國的最高武力不得超出成丹期。一旦周軍得知我軍中有超越成丹期的存在,必將上報皇庭與仙盟。仙盟還好說,找關係解釋疏通就是。但皇庭那邊,你覺得拓跋氏會輕饒了我們?”

他倆都沒真正理解‘上面革新方案未定’的真正意義,不知老者指的是更上層的上層。因為資訊面的緣故,吳銘甫更是一頭霧水。

少女頭一縮,在帷帽下吐了吐舌頭。

老者也不解釋,“暴露功力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隨便找個託詞就能搪塞過去。關鍵是周家甚至拓跋家肯定不會輕信我們的說辭,必將派人前來查探。如此一來,我們的意圖就有暴露的危險。走吧,跟我去看看。”

三人跟大軍逆向而行,驅馬緩步走向高家堡。

吳銘甫正欲跟隨,老者卻擺了擺手。

二王子對吳銘甫說:“吳將軍,你去忙吧。有師傅在,不必擔心我的安全。”

吳銘甫抱拳行禮,“是,二王子。末將告辭。”他巴不得儘快離去,軍務不說,剛才那杆火箭掠過臉龐,切去了他的左耳,劇痛難當。一直強忍到現在,得趕緊找人醫治。

青衫老者帶著兩個徒兒,信馬由韁,靠近高家堡,停在距離城牆三百步處。這是鍛體境武者射箭的有效殺傷距離。

老者凝目掃視城樓,沒發現什麼拿得出手的人物。看到陳軍退兵,估計一時半會不會攻城,高成等人都返回城內,找高遠風商議對策去了。

“鯤兒,用使者的身份喊話。”老者跟二王子說。他自己則放出神識,探測堡內。

所謂神識,是精神力的外在表現,是直覺深華後的知覺。是會神境及以上武者才具備的能力。神識探測,就是不依靠眼睛,而放開自己的精神力感應,去感知周圍人、物、環境。

老者的神識不算強大,所以走在大街上的高成等人只是略有所感,微有疑慮。

揹著手在祠堂後院小池塘邊散步的葉老,卻是冷冷一笑,對著青衫老者的方向張了一下嘴,似乎無聲地說了一個字。

同一時間,城外青衫老者的神府裡,響起一聲驚雷一樣的喝斥,“滾!”

旁邊的二王子和其婧妹一無所覺。二王子還在高喊著自己是陳軍使者,要求面見高家堡堡主之類的話語。

老者冷汗淋漓,低呼道:“快走。”撥轉馬頭,狠抽幾鞭,倉惶離去。

‘鯤兒’和‘婧妹’面面相覷,回望一眼城頭,也不等高家堡回話,追著老者跑了。

高成等人還沒有走到祠堂門口,有一個堡丁追上來,“堡主,堡主,陳軍派來使者,想要跟您對話。”

幾人一起停下腳步,眼裡盡是疑惑,要談也該動手之前先談吧,難道高綱那一箭真的震懾住對方了?不至於呀。

高綱試探著說:“要不去看看他說什麼?”

正要返身往回走,又有一人追了上來,“堡主,陳軍使者跑了。”

“跑了?”眾人都是一頭霧水。

雲海闊說:“管他呢。反正人都走了。”

高成點點頭,“也是。”

大家再次走向祠堂。剛到祠堂門口,第三個人再度追上來,“堡主,堡主,又有使者來了,說要見您。”

這是唱的哪一齣?眾人皆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