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白家上一輩毀婚在先,本是指腹割衿為信,割衿便是指割下漢服的交領,防止雙方失信於人——是以衣為禮的重要儀式。

白家毀了衣禮,孟家又以衣為家族產業,自然是極為看重割衿禮中的禮祭人,也就是孟南柯本人。

換位思考一下。

孟南柯自小便有指腹婚的使命,又是在富貴世家中的次女,地位能有多高?

如果家主為了求紡織之神的庇佑,說不定真的會犧牲這個女兒,送進黃母的祠堂也不足為奇。

此時此刻。

濤濤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脫下了體面的西裝外套,解開了領帶,重新披上那身墨綠色的大衣,提上鐵葫蘆。

聽白紅濤說:“茶茶子,走。”

葉北問:“去哪兒?”

“孟家鋪子。”白紅濤比劃著拳頭:“把孟老頭兒拉出來,削他丫的!”

……

……

孟家家宅位於太平鎮南側,沿南大港的金水海灣處。

沿海有三處農莊廠房,分別負責棉紡、皮革和布料的生產加工。

當白紅濤帶著葉北一行人找上門時,隔著大鐵門,迎接他們的是兇悍的護院野獸。

如一禪師攔住了哥幾個,窮奇也是一樣,眼皮跳了幾下。

如一提示道:“小心,恐有埋伏。”

窮奇抱著雙手,仔細觀察著鐵門裡的動靜。

“不對勁哦,這幾條的土獸的味道很奇怪。”

鐵門欄杆後邊,七八條黃皮幼獸來回踱步,像是通了人性,吻顎中冒出示威的低吼,又被窮奇的兇獸威壓所懾,不敢大聲叫喚,眼睛瞅著白紅濤時吐露兇光,看窮奇卻有諂媚之意。

如此聰明的護院畜生,還曉得保命要緊。

葉北喃喃道:“這是黃鼠狼啊……”

常說北方請野仙保家護院,有胡、黃、白、柳、灰五仙家兵。

說的是修行有方的狐狸、黃鼬、刺蝟、蛇、老鼠。

窮奇受不了黃鼬身上臭腺的味道,離得遠了。

葉北替白紅濤按下了訪客鈴,不一會,從傳達室中鑽出來個賊眉鼠眼的小矮子,隔著鐵網和訪客打著招呼。

“客人是為何而來吶?”

白紅濤:“孟南柯。”

小矮子略有遲疑,打量著白紅濤這一身扮相,倒抽一口涼氣。

“嘶……是白家少爺,玉堂小弟?”

白紅濤:“認得就好。”

小矮子沉思不語,輕輕敲著額頭,在犯難。

白紅濤:“開門,我要見你家老爺。”

葉北在一旁煽風點火。

“勸你善良,這位老哥哥是膠東銀劍小霸王,又叫津門吳彥祖,整個東三省的妖怪出來遛彎都得找他批字放風。”

白紅濤:“沒有錯,他說得很對,是的,我就是。”

葉北:“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