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塵(第2/2頁)

小圓答：“不，我對他圖謀不軌。”

葉北汗顏，這姐們表達慾望的方式也太直接了。

“我的酒量不好，一點也不好，但他的酒量很好。”小圓將特調推去葉北那頭。

“你被他灌醉了？”葉北問。

“他見我喝了一口就開始喘，幫我把剩下的喝完了。”小圓敲了敲桌，眼神中透著微妙的情愫，好似在考驗新男友。

葉北二話不說，將特調一飲而盡。

那一刻，奇特的味覺體驗衝擊著味蕾，如果說情緒能化作味道，猩紅酒液觸及舌尖時是愉悅與肉慾的甜，可越往深處，這份甜味就漸漸化作了不甘的酸澀，直至舌根變成透人心脾的苦，最後落進肚裡，從喉嚨口透出一股刻骨的腥。

見葉北乾淨利落地喝完了酒，小圓憂鬱的神情帶上幾分欣賞的喜悅，接著說故事。

“他說，他看上了我的身段，要我當他的模特。按照出片量算，一個月我能拿到八千多的薪水。”

葉北：“這是好事呀。”

小圓一指比著唇，示意葉北噤聲，顯然她不喜歡被人打斷。

“我記得，我第一次去他的工作室之前，在出租屋的小衣櫃前翻了好一陣。”小圓捂著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麼難為情的事。

“在一個不足八平米的‘棺材房’裡，對著洗手間的鏡子，坐在床上，用著鄰居家借來的護膚品，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他看。”

小圓笑出了聲，聲音中透著點點嘲弄和冀望。

“那模樣像極了灰姑娘。”

“我站在鏡子前審視著自己，從家裡帶出來最好的一件衣服是一條臃腫的黑棉襖，連一雙合適的鞋都拿不出來，最後，我穿著酒吧的工作服，敲開了他的門。可是這些打扮，在他心中都算不及格，他給我重新上了妝，扔來一條婚紗。”

“是個清廉正直的老處男。”葉北給這位兄弟比著大拇指。

小圓聳聳肩，跟著葉北的玩笑話找新樂子。“你這貶人前任的話術也夠損的。”

“不然呢？難道要說你當時瞎了眼？”葉北作無辜狀。

“氣人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小圓揮了揮手，不去和葉北計較，接著說道，“換衣服時，我特地拉開了半截簾子，想看看他是哪種人……假正經也好，真木訥也罷，要說起來……”

小圓嘴角泛起微妙的弧度。

“說起來有些羞恥，我想勾引他。我看上了他的家財，也看上了他的皮囊。最重要的……”

小圓站起身，帶著葉北走出酒吧大門。

兩人朝向招牌。

“穿上婚紗時，在鏡頭前的我，再也不是什麼鄉下來的土妹，變身成了童話裡的公主。”她揮揮手。

招牌上的【塵】。

變成了【灰姑娘】。

Dust也變成了Dustny Girl。

葉北：“然後呢？你們……”

“很快我們就結婚了。”小圓翹著食指，彷彿在宣揚她的豐功偉績，“不過一週，我就拿到了我想要的，可是唯獨有一件東西我拿不到，用清淡一點的詞來形容，就是他不肯同我圓房。”

故事在這裡，變成了事故。

葉北琢磨道：“那確實是個鋼鐵直男。”

“不對。”小圓回到了高跟鞋旁，再次拉起葉北的手。

葉北問：“他喜歡其他女人？”

小圓一揮手，街道上浮現出一男一女的虛影。場景構圖非常簡單，男人背向女人作逃跑狀，女人追逐，掉了一隻鞋。

聽她鬱郁答。

“他喜歡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