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胡育顏忽然來找她,雪銀河穿個揹帶短褲,撒個拖鞋,扎個俏皮的丸子頭才從外頭吃食回來。

“誒,你怎麼來了。”雪銀河笑,手裡提哩一袋子蠶豆遞給他吃。

胡育顏接過來吃著,一同走幾步,撞她一下,“今天咱又有賺錢機會了,”雪銀河“嗯”一聲。他又摸摸自己肚子,“你載我去吧,我今天有點拉肚子。”雪銀河橫他一眼,“拉肚子你還吃我這麼多蠶豆。”胡育顏笑“瞧你那小氣勁兒。”

這要不是天快黑了,他們又是去六環,走的路人少,雪銀河才不得開這“颯”的哈雷載他呢。

時隔這麼多年騎這玩意兒,雪銀河還是蠻興奮的。胡育顏懶溜子樣兒跨腿上去坐後頭抱著她腰,舒服死樣兒,雪銀河“走了啊”嗚——飛出去了!

路上,高架下頭,他們望見一個小村子搭戲臺唱大戲,還特意拐下去看了會兒熱鬧。

村民們全朝鼓聲湧去,這是一個陳舊的祠堂,灰褐色的樑柱上新貼著驅疫祈福的條幅,正面是一高臺,儺戲演出已經開場。

開始是儺舞,一小段一小段的。

這是在請諸方神靈,請來的神也是人扮的,戴著面具,踏著鑼鼓聲舞蹈一回,算是給這個村結下了交情。神靈中有觀音、魁星、財神、判官,也有關公。村民們在臺下一一辨認妥當,覺得一年中該指靠的幾位都來了,心中便覺安定。

於是再來一段《打赤鳥》,赤鳥象徵著天災;又來一段《關公斬妖》,妖魔有著極廣泛的含義。其中有一個妖魔被迫,竟逃下臺來,衝出祠堂,觀看的村民鬨然起身,也一起衝出祠堂緊追不捨。他兩也跟著湊熱鬧,呼喊著一道追,一直追到村口,那裡早有人燃起野燒,點響一串鞭炮,終於把妖魔逐出村外。村民們撫掌而笑,又鬧哄哄地湧回祠堂,繼續觀看。他兩騎上哈雷繼續前行。

今天的錢賺的,還是跟賭不分。

胡育顏自然還是莊家,六環外賭賽車。

哇靠,那個氣勢恢宏,

雪銀河第一次來虛山,真乃“虛虛實實”名不虛傳,這裡的蜿蜒賽道遠看跟長龍盤踞,據說這裡是埋有王墳。

都是頂級的改裝豪車,

這是胡育顏的又一幫子組織隊伍,裡頭就一個熟人,他永恆不變的“會計”徐群。

“我來幹嘛,沒我啥事兒。”雪銀河兩手攏在他給她罩上的大外套口袋裡,山上確實有些涼氣。說,

“舞旗子呀,你這一揮,就開始了。”胡育顏穿著跟她同款大外套,兩手臂抱著。

雪銀河笑,“那今天這錢賺的輕鬆。”

“不多,才一萬。”徐群一旁也笑著說。雪銀河曉得,真不叫多,比起他們的“所得”,這真是九牛一毛都不算!不過她心領胡育顏的心意了,帶她來玩玩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為了表示專業,為了對得起這“一萬”塊酬勞,雪銀河還是脫了外套,正兒八經拿著旗子在旁邊揮舞了幾下,揮出氣勢了,才上場,

“呼!”她手中的格子鷹旗一落,滾滾硝煙,車輛疾馳而去!

“賭客們在哪兒看呢,”雪銀河問,

胡育顏拇指比了比對面山頭,又舉舉手做了個望遠鏡的動作。“你賭哪輛車?”問她,

雪銀河一挑眉,“雷諾改裝。”

“因為它是F1?”

雪銀河笑笑,可愛地手指還摳摳自己嘴巴邊,“雖然布加迪威龍的極限速度更快,但是他的車身更重。”

“你懂得還真不少咧,”胡育顏意味深長地看她說,

雪銀河沒接這話,她現在再傻,也知道這個胡育顏來歷不簡單,查不到她從前的過往那不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