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蘭這些話中有些言辭聽來不妥,但放在眼下這景,卻似是話裡套著話,明裡暗裡在提醒姬閘什麼事情。

一時間殿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姬閘垂目不語,沈源也似有所覺。

玉青蘭顯然是來幫他的,而姬閘剛剛還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殺心,這時候誰和他站在一條船上,一眼便能看清。

玉青蘭既然說只有嫡長子才能學自己的虛空祭術,那便意味著這才是正確答案,沈源向來善於聽言納諫,這時候更是不可能跳出來,一根筋地說反話。

殿中沉默許久後,姬閘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嘆道:“退下吧,明日戰前動員,黑龍城記得準時到場。”

沈源和玉青蘭齊齊告退,兩人相伴出了皇宮,一直到宮門前,玉青蘭才看了沈源一眼,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你呀,沒有軟軟在,你稍不留神就要吃個大虧,真是……該怎麼說你!”

沈源乾笑了一聲,撓撓頭嘟囔說道:“這說明我倆是命中註定的一對兒啊……”

玉青蘭白了沈源一眼,輕哼說道:“我得趕回去了。超帝國既然對你出了手,就已經表明了立場,大戰在即,你保重。我們都不希望軟軟從那鬼地方出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心上人死在戰場上了。”

沈源連連點頭,心下對剛剛殿中的話有些摸不準,便又問道:“伯母,我真的只能教授嫡子虛空祭術嗎?”

玉青蘭將臉一板,向皇宮恭敬拱手,而後斥道:“你我在陛下面前如此呈稟,若出爾反爾,豈非欺君之罪?”

“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玉青蘭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沈源的話。

“你就只能教大兒子虛空祭術,若一輩子生不出兒子來,便帶到棺材裡去!”

這話說得絕情而嚴厲,但玉青蘭拂袖而去前,卻向皇宮的方向努了努嘴角,眼中也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玉青蘭與程阮這對母女當真像極了,就連一些下意識的肢體動作都頗為相似。

所以沈源看懂了玉青蘭的意思。

說反正就是這麼個說法,陛下因為這虛空祭術生出了驚懼的念頭,如果以後教出十個八個聖境祭司,每個都會這種能斬落因果、破滅世界的招數,以後他這皇帝還做不做了,姬家這千萬年傳承還怎麼繼續?

先前不想殺沈源,是因為沈源的存在利大於弊,可如果沈源威脅到了姬家的延續……

這千萬年的帝位,可不是靠著仁善而綿延不絕的。

所以沈源只能承諾將這種祭術封鎖起來,一脈單傳。

姬閘自襯實力,考慮到姬家的深厚底蘊和越發渾厚的家族氣脈,以及殺了沈源所導致的嚴重後果,既然沈源做了如此承諾,他對沈源的殺心就淡了不少。

畢竟,虛空祭術縱然恐怖,但僅僅一人,哪裡能抗衡得了姬家這帝王世家?

至於以後,如果沈源能超脫出某種界限,樂意教誰就教誰,哪個管得了?

如果超脫不了,那就乖乖認慫,一脈單傳以求個平安。

……

尤里死後,短短三小時,陳兵於赤帝國邊境的諸國聯軍便趁著夜色,迫不及待地展開了進攻。

這場戰爭前前後後拖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給了赤帝國太多太多的機會,諸國聯軍再不想浪費一秒鐘。

超帝國內部有了決議,與戰帝國、桑帝國、音帝國等強國通了訊息,而後以雷霆手段鎮壓了聯軍內部一些反對的聲音,見無人再跳出來阻撓,便直接發動了全線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