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太子身子雖然被秋葵復活了,但靈魂早已在剛剛被打得粉碎,所以如今躺在冰川上的火太子,只是一具沒有神智的骨肉皮囊罷了。

沈源雙腿上慘不忍睹的傷勢也被秋葵揮手間治癒如初,他緩步來到火太子身旁,單手在眉心一引,便見一道湛藍色的靈魂光芒在深青色精神力的包裹下從沈源識海中飄了出來。

這道靈魂,正是被沈源鎮壓在自己識海中多日的王少峰。

沈源手中結了一個靈祭印,那些包裹著王少峰靈魂的精神力便緩緩消解,變成了最為純粹的精神養分,融入了王少峰靈魂之中,滋養這幾近乾涸的靈魂。

站在一旁的秋葵俏臉抽了抽,忍不住說道:“哥哥!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的!就算你發善心,願意給他一條生路,也不用這樣捨己為人吧!他爹可是……”

秋葵最終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沈源好不容易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在他身邊的人,都希望他能就此忘記過去,自然也不願意再提及那個令他咬牙切齒的名字。

“沒事的,我有分寸。火太子的肉體太強,這王少峰生前不過一個普通人,靈魂又幾近消亡,不獲得一些精神力量,他如何掌控這具身體。”沈源笑著擺手。

他雙手下壓,王少峰散發出強健精神波動的靈魂被他以靈魂行者的手段送入了火太子識海中。

沈源的一股精神力也跟著進去了,在火太子識海中形成了一個靈魂具象,手中靈祭印連動,以靈魂行者的神妙靈魂手段協調著王少峰的靈魂和火太子肉身之間格格不入的氣息差異。

過了足有數個小時,沈源的精神力才回歸自己的身體,從冰面上站起身來,舌綻春雷,以魂鍾咒經的手段喝道:“還不醒來!”

地上這火太子的身體打了個激靈,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滿是迷惘與混沌之色,爬起身後打量了周圍環境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沈源伸手在王少峰眼前晃了晃,沉聲問道:“王少峰,你還記得我嗎?”

那赤金色的雙瞳一動,看向了沈源。

沈源的模樣似是喚醒了王少峰的記憶,就見他登時一個哆嗦,手腳並用向後扭動,口中驚懼大叫道:“沈源!沈源……你……你要做什麼?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不然的話,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沈源曬然一笑,說道:“你爹已經死了。如今已經過了很久了,許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王少峰愣住,半晌後才不可置信地搖頭道:“不可能……不……不可能……我爹怎麼會死,他才不會死。你騙我的。”

“你的身體也早就腐朽了。我給你找了一具新的身體,希望你以後可以用得慣。”沈源揮手間,一面水鏡出現在王少峰面前。

王少峰定睛一看,這水鏡中的男人面容妖異,赤瞳赤發,與他本來的面貌大為不同!

王少峰狠狠揉了兩下眼睛,睜眼再看,鏡中還是如此容貌。

他頓時呆住,雙眼變得空洞無神,臉上滿是茫然失措。此時他的神魂

復甦,更多的記憶在心底清晰了起來。他記得自己靈魂被沈源抽了出來,並且被囚禁了很長的時間。

在漫長的時光中,他漸漸失去了最後一分力氣,變得渾渾噩噩,茫然度日。

直到今天,他才在這具陌生的身體中甦醒了過來。

“你……你殺了我爹……”兩行清淚從王少峰眼角滾落。

“那你為什麼不也殺了我?你殺了我啊!這會讓你更痛快些吧!你幹嘛還要讓我活過來!?”王少峰哭嚎道。

沈源輕輕嘆了口氣,“王寧殺了我母親。我報仇,本應如此。你與我沒有仇怨,我怎麼能殺你?遷怒於你,將你靈魂囚禁這麼久,已經是對你極大的不公了,再奪你性命,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王少峰霍然抬頭,悲笑道:“哈哈哈哈……你做不到……你能殺得了一個,卻殺不了第二個?”

“做不到?哈哈哈哈……”

“你殺了我父親,奪走了我的全部,還要在這裡裝好人,惺惺作態饒我一命?”

“怎麼,你想求一份心安嗎?我偏不讓你如意!”王少峰低吼著,起身便一頭向旁邊凸起的低矮冰壁上撞了過去。

火太子身軀何其強悍,這一撞,將整片冰原撞得顫抖嗡鳴一番,裂開了數條裂紋,而他的額角,卻連半點油皮都沒有擦破。

王少峰呆呆地將頭從冰窟窿中拔了出來,茫然看著眼前碎裂一地的冰壁。

沈源則轉身,向冰原遠處走去,低聲嘆道:“這具身體強大,也是你的福緣。你若執意想死,有千百種方法,我不攔你。那是你的自由,與我無關。”

王少峰霍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對沈源離去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吼道:“沈源!你殺了我爹!我會報仇的!我也會報仇的!你等著!有朝一日!我定取你狗命!”

沈源根本沒有轉身,點頭應道:“等你準備好了,就來吧。不過我要你知道,你一旦對我出了手,就是你的死期。”

說話間,沈源已經踏破了風雪,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王少峰再也看不到了。

他無力跌坐在地,雙臂抱住膝蓋,悲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