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淡淡笑了笑,也不碰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應道:“您倒是讓我吃了一驚,與時序部作了這麼久的對,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時序部竟然還有兩位巨頭。”

章不拘嘴角的笑意帶上了兩分苦澀的意味,搖頭道:“是啊,說來慚愧,我作為一名合天境的異能者,竟然在白龍城這樣的異能公司中被王寧一介普通人排擠架空,勢弱至此,真不如找塊兒豆腐撞死算了。”

聽到章不拘的話,沈源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問道:“哦?我聽華冉對我說,章大人可以幫我除去我最希望除去的那個人?”

章不拘點頭道:“明人不說暗話,沈源,你我都希望王寧死,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我應該是天生的盟友才對。”

“你能幫我些什麼呢?”沈源直接問道,雙眼冷靜地觀察著章不拘臉上的每一分表情,心中絲毫不因為章不拘的話而產生波瀾。

他的祭司本能告訴他,眼前這合天境的時序部巨頭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這張喜笑顏開的麵皮之下,是一顆陰毒的心以及一張噬人的口。

“你想王寧死,甚至不惜將黑龍城也間接拖下水,擾得整個平城暗潮湧動,甚至就連這次超帝國的異能襲擊,與你也不無關係,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行為著實不夠明智。”

章不拘好整以暇地點起一支香菸,深深吸了一口,翻雲吐霧間看著沈源,接著說道:“你不會借勢,只會動用蠻力,這讓你在和王寧的戰鬥中屢屢處於了下風。”

沈源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示意章不拘繼續說下去。

“王寧如今做得太大,就算是姬閘陛下要王寧死,都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何況是你?”

“在我看來,繼續這麼鬥下去,只會有三種結果,而這三種結果,我想都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第一種,你被時序部的大勢壓垮,碾成齏粉,死無葬身之地。這是目前看來最可能發生的一種情況。你可能覺得我在危言聳聽,可能覺得自己背靠黑龍城、北方部族,還有呂濤這聖境強者的幫襯,落不到那樣的下場。但實際上,你距離這一種情況,只剩下這麼短的距離。”

章不拘說著,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掐出不到半厘米放在眼前,“王寧這些年來控制著時序部,能和超帝國、戰帝國、音帝國等強國在世界舞臺上鬥得有來有回,你真覺得他處理不了家門口這一畝三分地上的事情?”

“他不過還被所謂的規矩關在籠子裡,但有朝一日,當他不想再被這籠子限制的時候,就是你死的時候。誰都保不住你!”

“第二種,是你一直騷擾王寧,而王寧始終不對你出手,那麼在許多年後,可能當你三四十歲,極意至聖境的時候,能夠找到機會殺死垂垂老矣的王寧。但你真的想要這個嗎?這樣的復仇,對你來說如果有吸引力,你現在就應該找個村子潛心修煉,而不是在平城裡攪東攪西。”

第三種,你憑藉技高一籌的手段,將王寧的勢力連根拔起,將他一手建立起的序龍集團完全摧毀,然後殺死躲在層層屏障之下的王寧。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也是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王寧現在所擁有的,是他一手締造出的商業帝國,但那已經不光是屬於他的財富,更是屬於時序部,屬於白龍城,屬於整個赤帝國的珍貴資源,你可以殺王寧,但你毀了序龍集團,就等於毀了大半個時序部,等於砍了白龍城一隻手,到時候你也活不了。”

沈源一直靜靜聽著,眼神閃爍不定,但心底一直都保留著清明。

不可否認,章不拘的話有理有據,非常有煽動力,說服性很強,令沈源不得不暗自點頭,但他也一直保持著心中的警惕,始終沒有真正信任眼前這令他不安的時序部巨頭。

“那您認為,我究竟如何借勢,借什麼勢,才能順利扳倒王寧呢?”沈源認真詢問道。

章不拘身子前探,雙眼眯起,口中帶著煙味兒的氣息幾乎要撲入沈源鼻端,“你想要王寧死,只能讓他自己殺死自己,你要殺他,太難。”

沈源心中一動,眉尖挑起,“自己殺自己?怎麼做?”

“一個人位置越高,視野越開闊,做的事情便會越多、越大,相應的,不論他再如何謹慎,也總會有致命的漏洞。因為他做的事情本身,便是難為世俗所容納的。”

章不拘臉上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靠回柔軟的座椅上,翹起二郎腿,悠悠說道:

“王寧雖然在時序部中大權獨攬,但我畢竟也是巨頭之一。他藉助時序部資源做的一些事情,我雖然摸不透,但多少有所瞭解,也知道他的命門所在。”

“只要這些東西被我們掌握,然後曝光,根本不用我們多做什麼,站在了人民意志對立面上的王寧自然會死,毫無掙扎反抗的餘地,甚至死後都要背上千古罵名,悽慘至極。”

章不拘說著,冷冷一笑,目中有陰狠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