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鍾探指打出一道勁氣,將鋒銳的巖刺打成一地碎片。

他剛落在地上,還未站穩腳跟,就聽到耳後風聲微動,有人來襲!

呂鍾旋身,背後巨虎虛影一閃,雙掌再次拍出,打在了兩隻紫色的豹掌上。

程阮輕巧地在呂鍾雙掌上一壓借力,身體向後躍去,一閃之間,消失在谷底一塊大石後。

呂鍾四下裡打量一陣兒,沒有再發現敵蹤,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這山谷中的情況十分詭異……

這些藍色的氣霧……

呂鍾腐朽的身體本就失去了一部分的感知能力,剛才在山洞中被熾烈的龍炎灼烤半晌,更是嗅不到什麼氣味,因此對這些藍色瘴氣的反應十分遲鈍。

饒是如此,呂鍾也覺得心中不安,這是敵人選擇的戰場,不論這些藍色氣霧是什麼,他都不應該在這片山谷中長留。

是以呂鍾分辨了一下方向,快步向山谷外走去。

然而他不過走了五步,便覺腳跟一緊,似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般。

竟是些突然生長出來的藤蔓植物,那虯結的莖葉將呂鐘的腳腕牢牢捆縛。

呂鍾皺眉,腳上勁力一震,將這藤蔓植物震得寸寸斷裂。

三步後,竟然又有一株突然生長的藤蔓植物將他的腳腕捆縛了起來。

呂鍾再震。

這些藤蔓植物並不十分堅韌,對呂鍾而言,每一株藤蔓植物的死亡都只能遲滯他半個呼吸的時間。

然而這樣的手段呂鍾十分熟悉,操縱自然生靈,這就是德魯伊慣用的手段!

他的敵人,那個祭司,還有程阮,不想讓他離開這片山谷。

呂鐘面色沉了沉。他被燒得面目全非,皮開肉綻的臉在山谷中藍紫色微光的映襯下,更顯獰惡,渾然不似是人類,而像是從地獄中鑽出的惡魔。

他再不遲疑,舉步在山谷中飛奔,身上能量劇烈湧動,撞碎了所有地面上的阻礙。

半分鐘過後,呂鍾卻猛然停步,面色陰沉得可怕。

他低頭看著地上被他勁氣打出的小洞,還有不遠處被扯斷的藤蔓植物,半晌無語。

這竟然是他剛才落下的地方!

周圍熟悉的景物,和他剛剛留下的痕跡,都在清晰地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覺,他真的跑回了原地!

這……竟然和民間傳說中的鬼打牆一模一樣!被困在裡面的人會不自覺地在原地打轉,自以為一直沿著直線走動,但走到死都沒辦法走出這片區域。

呂鍾深深吸了兩口氣,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哪裡是什麼靈異事件,分明就是那個祭司運用水元素祭術矇蔽了他的感官,改變了他看到的一些景物,讓他在前行的時候不自覺地轉彎,最終回到了原地。

這讓呂鍾心中駭然。想要做到這一點,不光要求了祭司強悍的元素親和,還要有精巧無比的手段、專業的理論知識和無數次的練習,才能在陌生的環境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影響到他人的感官能力。

如果不是呂鍾年歲頗大,如果不是德魯伊部族和巨巫部族生來親近,如果不是呂鍾心思敏捷,恐怕直到死,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知道是什麼在搗鬼,呂鍾便有應對的能力。

他雙腳連續踢踏在谷邊的崖壁上,如一隻順著巖壁飛行的醜陋大鳥,一直在巖壁上借力,向外圍飛掠而去。

躲在一叢灌木後面的沈源冷眼看著呂鐘的舉動,悄聲問程阮,“夠了嗎?”

程阮肯定地點了點頭,“從這裡出山谷,以他的速度至少需要跑五分鐘。他從山壁上方跑,上面的毒障比下面濃郁得多,再加上他劇烈運動,讓外部的毒氣更快地滲入他的體內,這樣一來,等他跑出了山谷,就和個死人差不多了。”

山谷中,沈源和程阮悄悄綴在呂鐘身後,等著殺死這隻獵物。

而另一邊,中田泰宇終於結束了冥思,從懷中掏出了一物。

這是一個古舊的黃銅羅盤,上面鏽跡斑駁,有些地方甚至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被氧化成黑沉沉的色澤,顯得極為滄桑,甚至能從上面聞到時光的陳舊味道。

這是一件極為古老的物件,在曾經的那場大戰中,被扶桑軍隊從赤帝國掠走,自那之後便一直是中田家的傳家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