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你已有傳承,應該是元素神族留下的傳承之一,我對此有所耳聞,與我大巫一族淵源頗深……你既精通此道,也未必需要轉修行者之道。只希望我們的心血所鑄,能帶給你一些啟迪和幫助。另外,如果有機會,我也希望你能幫我們,在這世界上留下靈魂行者的傳承者,也不負我們的初心……”

大巫赤低沉的聲音幽幽嘆道。

聽到這裡,沈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前輩……為何……為何大巫一族對人族表現出如此的親近?”

大巫赤的聲音沉默半晌,才再次響起,“具體原因,不可說與你聽。對你來說,這種訊息只有壞處。籠統說來,我大巫一族當年因為私心,很是對不起人族,甚至險些為了一己私利影響到了大事……所以這靈魂行者的傳承,算是我大巫一族在最後時刻,對人族的一些補償吧。”

沈源又請教了大巫赤一些事情後,大巫赤低沉的聲音中透出兩分疲倦,對沈源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再給你最後一個問題的時間,接下來,就讓我獨自面對生命中最後的黑暗吧。”

沈源抿了抿嘴,他本沒什麼特別的疑問了,但在告辭的話說出口之前,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從懷中掏出那塊神魔假面殘片,問道:“前輩,晚輩一直對這個東西心存疑慮……這東西似乎來自一件神器,晚輩有些吃不準,想請前輩指教。”

大巫赤的眼皮微微睜開,打量了一番沈源手中的殘片,回答道:“但用無妨。以神器的階位,對尋常修者來說,自然是極難控制的,這並不奇怪。只有一點你需注意——這神器之主未死。至於你為什麼能夠動用這東西,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那位真神的意思吧。不需多慮,若那真神要你死,你早死了。”

沈源點頭躬身,以弟子之禮拜了眼前大巫赤的頭顱,說道:“那……晚輩告辭……前輩一路走好,前輩的囑託,沈源會放在心上的。”

大巫赤的聲音欣慰一笑,眉心中閃出一道赤芒,在沈源面前畫出一個圓圈來。

赤芒閉合的圓圈中心,出現了皚皚白雪和林立的雪松,還有呼嘯的寒風和低沉的烏雲,赫然是雪山表面的景象。

“且去吧。”大巫赤的聲音十分淡然。

沈源再躬身,邁步跨入了赤芒中那雪山之景。

鞋底接觸厚實的冰雪,發出一陣“咯吱”的脆響聲,寒風撲面而來,沈源深深吸了一口鑽入他鼻腔的清冷空氣,回頭向他背後那赤色圓圈看去。

赤芒形成的圓圈中,是幽暗的山洞,與隱約能看到的巨顱側角。

“對了,你懷中那東西,和那兩柄斧是一起的。還有一件,不知失落何處,你自己去找吧。”

深沉的聲音落下,赤芒悄然消散,沈源眼前山洞的景象一陣波動,很快消隱在空氣中,露出後面潔白的冰雪和偶爾露出雪面的深灰色山石。

……

三日前,在雪山臨近山頂的地方,發生了一次不小的震動。

震動平息後不久,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頭黑豹似乎被地震嚇出了失心瘋,在那裡不要命地刨洞,彷彿要將整座冷硬堅厚的雪山給挖通。

最嚇人的是,這黑豹身旁還有十數個長相奇怪的人形生物,它們渾身木色,面板上似乎還帶著木質的紋理,行動呆板僵硬,像是被並不高明的工匠做出來的人形木偶一般。這些木質人偶也跟在黑豹背後,一直向下挖著,沒日沒夜地挖著,不知道腦子裡到底有什麼毛病。

這靠近雪山山頂的地方本沒什麼大型掠食者,偶爾有雪狐、雪兔等東西看到這奇詭的景象,都遠遠繞開這裡,生怕被這些魔怔的傢伙抓去當了晚飯。

這些人形木偶的手臂磨光了一根又一根,地上都是落在雪中的散碎木屑,看久了總能讓人從心底湧出一股莫名的悲傷。

那黑豹本如鋼鐵般堅硬的爪子也被磨禿了不知多少次,連爪骨都數次裸露在空氣中,不過短時間後就被碧色能量癒合,重新投入了沒完沒了的挖掘之中。

沈源消失了三天,這黑豹就在這裡挖了三天。

她越來越絕望,甚至不再有淚水落入下面這混著冰碴的土壤,只是憑著心中的一個執念,不停向下挖掘著,有那麼幾個瞬間,她都恍惚中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挖什麼……

在紛飛的冰碴和岩屑中,程阮忘記了時間,迷茫中耳邊似乎聽到了一聲呼喚。

“軟軟。”

這熟悉的聲音和稱呼讓程阮雙爪的動作微緩了一下,誰在叫她?

呼喚更接近了數分,能清晰地從這語氣中聽出來者的急迫。

“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