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屋頂上鑲嵌著足有人腦袋般大小的夜明珠,散發出潤澤的白光,將原本昏暗一片的海底照得亮堂。這些在陸地上能當做傳家寶的夜明珠,在這裡似乎也就夠扮演一個節能燈泡的角色。

那蒼老的海族張開深藍色的雙眼,看向闖進來的高大男人,嘴角露出了兩分笑意,讓他臉上的皺褶更深了兩分。

“天震,大晚上的,何事如此風風火火啊?”

聽到老海族的問話,海天震匆忙中也不忘了禮數,微欠了欠身,說道:“長老,我是來尋您的。”

海族長老撫掌而笑,“自你十八歲之後,來尋我的次數便越來越少,怎麼,難道現在的你,還能碰上什麼難解的謎題?”

海天震點頭,眼中驚色未褪,問道:“長老眼中如深海般的智慧始終指引著我的前進。這次來,的確是為了請教您一個問題。我依稀還記得小時候您和我說過關於太古神族的事情?我想請您再描述一遍。”

這海族長老下意識裡蹙了蹙眉。

海天震的問題聽起來像是個尋常的問題,就似孩子纏著大人要故事聽一樣。然而這位海生部族少族長的神情,卻告訴海族長老,這個問題絕對不尋常。

“為何這麼問?莫非是你精研族中典籍,對太古神族方面有什麼猜想嗎?”

聽到海族長老反問,海天震嚥了口唾沫,下意識四下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長老……我覺得我可能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太古神族……”

“什麼?不可能!”海族長老無法抑制地尖叫了一聲,和他往日裡氣定神閒的模樣大相徑庭,看向海天震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怪異。他心中不由得暗想道,該不會是這孩子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書,想念舊日的事情,想得魔怔了吧?

“我也覺得不可能,才回來請教一下您的,請您再詳細描述一遍太古神族的特徵……”

海族長老定了定神,暗道可能是這孩子看走了眼,心中的驚異稍平,張口說起了太古神族的事情……

一番描述之後,海天震臉上那又驚又喜的神色絲毫沒有斂去的意思,反而越加興奮,幾乎是在原地反覆跳躍起來,“長老……那東西真的和您描述的八九不離十,我猜是因為她是個女性,而且年紀尚幼,方才有些許差別。長老,我真的看到了一個太古神族,一個水元素太古神族!”

海族長老的眼神呆了呆,皺眉遲疑道:“可是……這不可能啊。太古神族早已近乎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你怎麼可能看到……”

他心裡面極力否定著海天震的話,但從小看著海天震長大的他,深深知道海天震是什麼樣的人,隨著年紀越大,這位海生部族的少族長越發的沉穩幹練起來,若非是瘋了,那就是當真看到了和他描述中太古神族極相似的東西。

“長老,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太古神族,我們都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啊。就算不是純血的太古神族,一個如此像太古神族的生物

,也很有可能擁有一部分太古神族的血脈,對於我們而言,也有非凡的意義啊!”海天震激動地握住海族長老的手,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聲音。

海族長老先是沉默,隨後斷然道:“你說得對!快隨我去找族長大人!”

……

第二日,今年是年二十九,明日晚上,便是整個北方部族乃至赤帝國期盼已久的大年夜。

沈源一早偷偷溜程序阮的房間,搶了她一半的早餐,然後在房中和程阮膩到近中午的時候,與程空嶽夫婦一同用了午飯,認識了不少已經前來拜訪串門賀年的部族中長老和優秀的年輕人,也承接了許多探尋、好奇、敵意的目光。

對這一切,沈源都泰然處之,在他決定要和程阮一同回來過年的時候,他便做好了這些心理準備。

午餐過後,程阮則帶著沈源出了門,東家西家地走訪著,很是熟絡。

與此同時,庭院中來了一行海生部族的人,程空嶽微微驚訝,暗道以往他族的人可都不會在年夜之前來拜訪。不過作為一族之長,他也沒失了禮數,熱絡地招待了一番海生部族的族長和少族長,還有跟隨的數名長老。

這些人旁敲側擊了一陣沈源的行蹤,得知他隨著程阮出去後,他們心下都有些失望,面上卻依舊保持著笑意,又在庭院中盤桓了一陣兒,便由海生部族的族長告辭而去。

順著庭院中的路向外走,海生部族族長一直揹著手,雙目不著痕跡地在庭院中來回探索。

突然,那蒼老的海生長老疾走兩步,來到族長和海天震的背後,低聲說道:“神石有反應了。”

一行數人身軀齊齊劇震,海生族長壓低的聲音中透出難以掩飾的驚駭,“難道……還真的是太古神族?”

“神石不會錯的。恐怕……太古神族當真現世了。”

“快走,趕緊回去,從長計議。”海生族長面色數變,腳下加快,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庭院,也不顧自己這有些失態的步伐是不是會引起他人的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