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混亂的響動過後,衣衫有些凌亂的程阮捂著小嘴,埋頭衝出了屋子,面色已經漲紅到了脖根,趴在花壇邊乾嘔了整整一分鐘。

沈源已經換了一條幹淨的褲子,面帶尷尬之色倚在門邊,看著程阮的背身,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半晌後,程阮才擦乾淨小嘴,推開沈源自己走入了房內,臉上故意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惱怒樣子。

沈源趕忙腆著臉湊上去討好安慰。

程阮心下也知道沈源並非故意使壞的,本就羞多於惱,看他哄得那麼認真,漱了漱口後,便努力忘掉了自己口中揮之不去的腥羶味道。

“是誰給你下的那巫情蠱?”程阮略微平復了心中無可言說的羞惱,忽然想到了最關鍵的問題,抬頭望向沈源。

沈源沒臉沒皮的笑容也在這個問題之下消隱,對程阮說了來龍去脈,重點落在他從幻境中脫出,被李月暗算的事情。

程阮面色大變,一抹怒色在她眼底浮現,不由出聲罵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都已經敬而遠之了,她竟然還是如此不依不饒,真是該死!”

從程阮而後散碎的言語中,沈源得知,程阮和李月本是幼時的好友,但隨著年齡漸長,程阮出落得越發美麗,讓本也自詡天生麗質的李月看了便覺自慚形愧,進而在心中生出了無可抑制的嫉妒之意,李月雖然沒有明確在程阮面前表示過自己對她的情緒,但程阮依舊很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位閨中密友的想法。

自那之後,程阮便刻意減少了和李月的接觸。

這種情況在程阮繼承了龍德智慧傳承後,終於達到了頂點。每次程阮見到李月的時候,都能從對方打量自己的目光深處看到洶湧的嫉恨之意。

自那之後,程阮便很少再直視李月,即便因為兩族的關係,兩人少不了見面的次數,程阮也儘量將她當成空氣。

所幸不久之後,程阮便離開了北方部族,去了赤平城求學,和李月之間的接觸也僅限於每年年節的時候。她本以為隨著自己實力境界的快速提升,被她遠遠甩在身後的李月終究會和她身處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中,卻不曾想,這李月竟然做出了此等下作的齷齪事情。

“我去找那李老不死的理論一番。李家怎麼出了這麼個丟人現眼的玩意兒,虧得她家裡還將她當成希望之星來培養,連李熙都無法長期在祖祠中閉關,她一去就是半年,竟然就學了這種魅惑男人的手段!”程阮極憤怒地從床邊站了起來,就要衝到巨巫部族去找李老不死的麻煩。

沈源伸手牽住了程阮,將她拉回了床榻邊,輕輕摟在懷中,柔聲問道:“你先別急啊,李月雖然做了令人不齒的事情,但畢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冷靜一下,好好想想。你這樣一去,以後巨巫部族和德魯伊部族如何相處?李老不死如何自處?這年還怎麼過?就算你仔細考慮過,還是決定要告訴李老不死,也總

得等到過完年吧?”

程阮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熾盛的怒火,冷哼了一聲,終於開始在心裡權衡利弊得失。

就在程阮準備將此事先壓下,等年後再論的時候,忽然有一隊面色驚怒的祭司闖進了程阮家的庭院中。

這些幾乎是咆哮著的精神力波動自然引起了程阮和沈源的注意,不等他們出門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聽到一個怒極的聲音在庭院中炸響。

“沈源小兒何在?”

聽到這聲喝問,沈源深深皺起了眉頭,推門而出,站在廊下,揚聲應道:“沈源在此。”

只一眼,沈源便看到了被眾祭司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李月。

這心思惡毒而善妒的小女人此時衣衫凌亂,面色慘白,眼中有驚悸之色,面頰上似乎還有淚痕,身體輕輕顫抖著,似是驚慌,又似是緊張,只有在身旁另一名女性祭司的攙扶下,她才能勉強在地上站穩。

李老不死站在隊伍最末端,面色陰晴不定,看著沈源的灼灼目光中多少有著兩分不信任。

剛才那出聲喝問沈源名字的中年高壯祭司看到沈源怡然無畏地站在廊下,心中怒意更盛,厲喝道:“大膽狂徒,我族本欲納你為族人,卻不曾想是引狼入室,做下此等令人不齒之事。留你不得!納命來吧!”

這中年祭司沈源此前未曾見過,他身上散發著強悍的元素和精神力波動,赫然是個合天境下品的強大祭司,隻手一引,便有數道元素洪流以最簡單的方式凝聚,要以絕對的境界優勢直接鎮殺面前的沈源。

沈源身後四根圖騰柱落地,分別有一道元素光芒凝成的祭印從中飄出,對上了洶湧而來的元素洪流,將其中的一些元素吸納過來,轉化成了自身的力量,然後同樣化作最原始的能量流,抵消了其中一部分力量,只剩下最後三成力量來到了沈源身前,被他身上經由升騰術加持而變得十分澎湃的元素力量消去。

這出手的中年祭司冷喝一聲,“手段倒是厲害,但人以德行為立身之本,你這等無德之人,終究只能走向滅亡,便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