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這話說得很委婉,但所有人都能聽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就是……

不。

除非整個巨巫部族都拜了沈源為師,但很明顯,就算他們想拜,沈源也不可能收這麼多學生,否則他以後就什麼都不用幹了。

至於李熙未來的選擇,所有祭司也都明白。

對於遵從古老傳統的祭司而言,師命是絕難違背的。只要沈源真的如此囑咐李熙,那身為祭司的李熙就幾乎不可能違抗。如果他的精神力一旦因為違背師命而出現了任何裂隙,都很有可能招致元素的拋棄,到時候他這個祭司便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沈源坐在位置上,似笑非笑地搓了搓鼻子,心中對程阮的情商更高看了一籌。

沈源剛剛承了李老不死那麼貴重的見面禮,還成了巨巫部族的副族長兼首席長老,再加上李老不死的親孫子李熙還成了他的大徒弟,這拒絕的話他是萬萬說不出口的,即便要說,他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措辭。

而程阮從理論上而言,其實也並不適合站起來反駁李老不死的這個提議。

她本身便是北方部族的一份子,和巨巫部族生來親近。在她十二歲之前的那段日子裡,她甚至每個月都要在巨巫部族中住上那麼三五天,和玩伴兒們嬉鬧玩耍,一起在長輩的帶領下去後山上看風景,捕捉一些小型的野獸然後放生。

故此,如果她直接站起來說不換,你巨巫部族給出的利益還太少,不值得之類的言論,絕對會引起這裡巨巫部族所有成員的不滿,尤其是在她現在和沈源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更是沒有如此說話的立場。

不過相同的意思在程阮一番修飾下,變得容易接受了許多。

最令沈源欽佩的是,關於自己制器手段的事情,他幾乎沒怎麼和程阮聊過,小妮子口中這些頭頭是道的道理,大多都是她自己在很短的時間內編造出來的,而這些東西,竟然有八九分都和事實沒有出入。

唯有一點,祖爾其實並未限制沈源,不讓他將學來的制器手段流傳出去。

“既然如此……”李老不死的臉色也顯得有些灰暗,他一開始還覺得程阮可能是在爭取利益,但轉念一想,她將沈源老師的師訓都搬出來了,不論是真的假的,沈源都絕對不可能將制器的手段教給巨巫部族了。

程阮卻出言打斷了李老不死的話,笑著說道:“雖然他不能將手法教給大家,但是作為巨巫部族的首席長老和副族長,我想他很樂意為巨巫部族生產一些東西。”

李老不死雙目一亮,隨後意識到了什麼,用富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程阮。

“說得也是,那以後我們巨巫部族,還是要多多仰仗副族長大人的照顧啊……”李老不死舉杯,遙遙向沈源敬了一下。

沈源笑著舉杯,心中感嘆道:旺夫啊,真是旺夫。

他本來沒有程阮那麼多心思,但也絕對不笨,程阮這一番話下來,他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隘。

如果他將自己掌握的制器手段教給巨巫部族,那這就是一錘子的買賣,雖然巨巫部族的人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但時間一長,畢竟會變得淡薄。而這種“交流”,真的不會給沈源帶來太多的收益,程阮對巨巫部族的積澱應該非常清楚,知道巨巫部族沒有能和他制器手段相媲美的東西。

相反,如果按照程阮計劃好的來進行,讓沈源在空閒的時候出手替巨巫部族做上一些東西,這便截然不同了。

巨巫部族總不好讓沈源白白忙活吧,就算已經是族內人了,巨巫部族也總得有所表示才行,而沈源對部族的貢獻,也會一直被人們所銘記。

所謂細水長流,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