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呂濤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輕輕推門走了出去。

沈源在會議室中坐了很久,也沒人來打擾他。他喝光了杯中的茶,將手中的小鉛盒開啟一條縫隙,瞅了一眼之後就合了起來,臉上浮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直到半個多小時之後,沈源感覺自己體內的力氣恢復了一些,同時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臉上帶著輕快的笑容離開了玉瓏學院辦公樓的會議室。

走出辦公樓,沈源看到了一個在冬日寒風中有些孤單的背影。

這背影纖弱嬌柔,一頭如瀑長髮披肩而下,垂落腰際,將她的身段襯托得更顯兩分柔美。

沈源心中一動,光是看這熟悉至極的背影,他都能想象出麗人托腮而坐的可愛模樣。

他踮著腳悄悄靠近程阮背後,想要嚇她一跳,卻沒想到在他剛剛貼近的那一刻,程阮便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他的腳腕。看樣子如果不是念在他重傷未愈的份兒上,程阮現在已經抓著他的腳將他拽倒了。

程阮扭頭,明亮的雙眸在沈源臉上掃了幾圈,放開了手,輕聲問道:“表舅和你說什麼了?你怎麼在裡面呆了那麼久。”

沈源溫柔地笑了一下,柔聲道:“沒說什麼特別的,無非是年節後的一些事情。我有些口渴,在裡面喝了點水。”

程阮眼神閃爍了一下,卻沒有拆穿這個顯而易見的謊言繼續追問,只是起身扶住了沈源的胳膊,說道:“走吧,扶你這個重傷員回家。”

沈源臉上掛著輕快的笑容,反手握住了程阮的小手,低頭在她耳邊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家?”

過年嘛,總是要回家的。

程阮臉上歡愉的表情似乎頓了一下,才回答道:“兩天後,機票兩個月前就訂好了。”

“你的傷……”程阮的聲音有點遲疑。

沈源笑著搖了搖頭,“無礙了,你放心吧。兩天之後,就能跑能跳了。”

……

程阮終是走了。

沈源親自將程阮送進了機場,看著她走進安檢通道中,獨自一人乘車返回了赤平城的宿舍裡。

他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表個白的,讓程阮和自己正式確定一下戀人關係。

雖然他倆的關係早已心照不宣,甚至有些正大光明,以至於程阮都敢於將吃味沈源和其他女孩子關係的事情擺到檯面上來談論。

但沈源總覺得應該有些儀式性的東西。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這麼做。一來是因為他能感覺到,程阮很享受現在的狀態,他生怕這一表白,會讓兩人的關係產生微妙的轉變。二來,呂濤說的沒錯,他沈源如果想要真的站在程阮身旁,還有許多考驗在等他,如今並非最好的時機。

沈源在宿舍中坐了一會兒,便有些待不住,帶了一份早上剛做好的素齋,去了玉瓏學院。

專程去謝了慧塵的救命之恩,陪慧塵說了兩句話,沈源發現這位靈佛前輩似乎沒有談興,便知趣地告退而出。

玉瓏學院在過年這個節骨眼上,很反常,又很人性化地取消了學院浮空島中的大部分禁令。

所有的研究專案都暫停進行,而每日例行的宵禁也隨之取消,浮空島上的護島大陣全日運轉,將浮空島維持在一個溫暖如春的溫度中。

玉瓏學院沒有解釋過為什麼,但沈源知道為什麼。

為了給那些沒有家可以迴歸的學生一個落腳的地方,讓他們能在圖書館中消磨這段時間。

有些事情可以做,便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沒工夫生出那些諸如悲傷、寂寞,甚至是恐懼絕望的情緒。

學院中停留的學生和員工並不多,如果他們願意,甚至可以隨便找個教室打地鋪。

但總還是有些人的,而沈源就是他們中的一個。

這些人大多行色匆匆,容色也很冷淡,和天上飄落的冰冷冬雪很像,不知是不是因為此時還沒有回家的人,大多都有些孤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