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以下全被浸入河中。

劉寄還感覺到河水在快速上漲,逼近口鼻。

難言的窒息感湧來,一陣陣的衝擊他的意識。

從外邊看,劉寄被劉清和白南妤沉入河裡的位置,堪稱絕妙。

倆人用繩子把麻袋吊在半空,另一端綁在兩根岸旁生長的大竹上。

麻袋的重量讓竹竿微彎,下墜時劉寄完全沉入河中,要是奮力掙扎,河水不深,利用竹子的反彈力量,時而還能把頭露出水面喘一口氣。

劉寄能不能活,半數看運氣,另外一半看他能堅持多久。

有一種酷刑就是把人浸在水裡,感覺中自己像是和整個世界隔絕開來。

這種情況下,恐懼將紛至沓來,連水流流過身體的觸感,都會被無限放大,成為恐懼的源頭。

據後世研究,沒有人能在身處險境,全面隔絕外部環境的水裡,堅持超過二十個時辰,輕則瘋傻,重則自己把自己嚇死。

“公主,要是膠東王沒撐住,真死了……”

連白南妤也感覺心驚。

一位大漢的王親要是死了,這事情會變成驚天的波瀾。

她是擔心劉清一時任性,惹下大亂子。

“若真死了也是他命裡該絕,我掌管繡衣後,知道了他們做的一些事。這次既是為夫君出氣,也是惱他們如此不知收斂……沒死算他命大,有了這次的教訓,晾他不敢再胡來。”

劉清兇巴巴道:“換個人我就讓你直接殺了他。”

“為什麼讓我動手?”白南妤道。

“我沒殺過人……不太想自己動手殺人。”

劉清又兇又慫的道:“再則膠東王要真死了,最後查起來,肯定要推個人出來當替死鬼,我又沒動手。”

白南妤如遭雷擊,難以置通道:“所以讓我動手,關鍵的時候把我推出去頂罪?”

劉清道:“你想把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從我手裡分走一部分,不冒些風險,就想白拿,門都沒有。現在告訴伱了,你幹不幹?”

白南妤沉默了片刻,逆來順受道:“我聽公主的!”

劉清有種自家的豬被別人家的白菜惦記的心理,很不滿意的橫了白南妤一眼。

倆人處理完劉寄,又來到常山王劉舜在長安的府邸。

白南妤將一枚瞞天過海的計簡取出,隱匿了兩人的氣機,其實她猜到霍去病會在暗中保駕護航。

倆人催動計簡,遮蔽氣息,進入常山王府。

劉舜今天惹了一肚子氣,暴跳如雷,此時仍未睡。

“王爺,張暝被冠軍侯所傷,會留下後患,在修行上終身難有寸進。”有近侍彙報。

張暝就是之前邀戰霍去病那個壯漢。

當時的情況,不是他想逞英雄,或者自不量力。而是劉舜的逼迫下,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不然劉舜絕不會饒過他們。

府邸正殿,燈火闌珊。

“霍去病下手倒是狠辣。”劉舜冷聲道。

另一府上門客道:“匈奴,大月氏的滅族之禍,可見冠軍侯心性,殺伐果斷,不留後患。今日沒殺張暝,已是看在王爺面上,留了餘地。”

說話的門客,就是擁有‘少有敵手和難有敵手’最終解釋權那個。

他話裡的意思,是想讓劉舜到此為止。霍去病已讓了一步,沒趕盡殺絕。王爺你找個臺階下,這事就過去了。

“他當時想逼本王下跪,大逆不道。

此事,本王絕不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