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

次日下午。

長安城偏東的方向,有一座三進的宅邸。

卓平是卓氏一個分支的家主,今年四十一歲,娶妻劉氏,亦是商賈之家的女兒。

兩人之前依附卓青珂的父親卓懷,一起行商。家裡也從河內遷到長安,家資在十餘年間翻了數倍,在長安亦算富裕人家。

卓平和卓懷是表兄弟。

卓青珂稱其為叔父,稱其妻劉氏為嬸孃。

此時卓平家裡的大堂,坐著卓平夫妻,上首是卓平的母親張氏,手拄桃木拐,穿著緞面的蠶絲錦緞袍,衣著華麗。

“你昨日去侯府拜訪,回來已有些晚了,我還沒問過,卓青珂可曾答應?”張氏頓了頓柺杖道。

劉氏瘦長臉,眉梢有一顆小痣,眼角帶著幾分風韻猶存的俏麗,輕啐道:

“她現在是冠軍侯的妾,不比以前了。

我們去求見,好不容易才進去。

那侯府外的軍伍,還有府內的內院,把我們搜了七八遍才放進去,也不知道家裡有什麼東西怕人惦記,根本就沒拿我們當自家人,防賊似的防著我們。”

“我們拿過去的禮物,人家看都沒看,讓下人接過去就放在一邊,就多餘拿過去。

卓青珂半點都不顧親,一口回絕,說她自己能幫的事還行,麻煩侯爺,她不好開口,怎麼說都不行。”

張氏臉上的褶皺很深,眼窩深陷,挑了挑眉:“你可曾說清楚了,我們要求又不高。

懷玉也是她妹妹,讓她去求冠軍侯,幫我們也說一門合適的親事,算不得難事吧,為何不行?”

劉氏哂道:“她只說不行,我有什麼辦法。

難不成還能強迫人家幫忙說親,像我們懷玉找不到好人家似的。”

張氏道:“我們也不要求冠軍侯那種。她能入侯府,那侯爺的正室又是公主殿下,往來的都是宗親,選一支納娶我家懷玉。

等懷玉入了宗室,對他們不也是個幫襯。

我們家雖算不上望族,但懷玉秀美端莊,配不得王侯,嫁入宗室分支難道也不成?

懷玉的容貌,哪裡比她卓青珂差了?”

劉氏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她只是不允。我讓她帶我去請見冠軍侯,我親自分說,她也不同意。”

張氏面色微沉:“她怕是忘了其父失蹤,還沒嫁入侯府前自己落魄的樣子。

她才入侯府,就不認我們這些族親了,哪有這種道理?”

“我們覺得與她是族親,人家可未必。”

劉氏道:“之前我們去求她其他事,也就張一張嘴,也是諸多推搪。

許是兒媳面子薄,阿母你若去,晾她不敢不答應。

不然我卓氏各支指著鼻子罵不死她,這種人,看她能有幾天好日子過。”

張氏哼了一聲:“那我就親自去侯府,倒要看看她應還是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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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早上去參加朝會,下午來到兵府,參看墨家制備的軍械。

漢征戰數年,俘虜極多,勞力充裕。

當下已從長安往東北方向,修出一條直道,相當於這個年代的高速路,行軍,運輸各類物資,可以節省大量時間。

長安往西北去的直道,也在修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