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談意簡言賅的解釋了原因。

“阿父,我們快走,追兵頃刻就來。”

“好。”

司馬談翻手便從臥榻的枕下,抽出一本自己親手編寫的史書。

司馬遷也在同步拿出一部史書。

爺倆都是早有準備。

二人對視。

從此以後,天下亡命。這大漢再不是他們的大漢。

“入夜城禁,我父子二人所掌史家能力雖特殊,卻難強行衝出長安城防。

我二人唯有先藏身,待天亮再尋機出城。”

父子倆聯手,各自手上的史書翻開,有氣息相合。

房間內,情景變化,像是來自另一個既定歷史時期的空間波動,在和他們交融。

過往某些銘刻在歷史中的天地烙印中蘊含的力量,也被父子二人聯手借用,抽取出來加持自身。

他們藉助這股氣息,在當下,眼前這一刻的房間裡消失了。

這是一種術法,讓他們被過往的歷史覆蓋,從視覺,感知,甚至意識形態上隱跡,無人可見。

實際上父子二人並沒走。

他們稱這種能力叫做歷史的夾縫。

兩人在夾縫裡求生存,準備堅持到天亮,再尋機出城。

太史府是父子二人最熟悉的地方,能借助任何往昔烙印在記憶裡的‘印象’,和史家能力結合,提取出來,為己所用。

所以兩人才選擇躲在府內。

曹狡等繡衣深夜闖入太史府。

但反覆搜查,始終找不到目標。

曹狡按擒賊擒王的兵策指引,幾乎能鎖定位置,就在司馬談的寢殿。

然而他親自進入寢殿,反覆檢視,亦沒能將人找出來。

那父子倆躲在夾縫裡,利用手上編著的史書,保持‘史’的波動覆蓋全身,站在過往,矚目曹狡在寢殿內來回走動,檢視。

這曹狡明明無法看見他們,憑什麼能鎖定他們的位置?

雙方僵持不下。

司馬遷的目光落在雙鬢斑白,躲藏中仍下意識將他擋在身後的父親,心頭酸楚。

從此以後,爺倆背井離鄉,到處流竄,無一日安寧。

天下之大,再無他們的容身之地。

阿父年邁還要受自己牽累,東躲XZ,被大漢緝拿。

司馬遷吸了口氣,傳聲道:“阿父,我們不跑了,孩兒出去承擔罪責,要殺要剮隨他們便是。”

司馬談手一抖,駭然道:“不,那霍去病殺人如麻,在我等學史的人眼裡,其氣象中夾雜著屍山血海,萬千白骨。

他一人便統兵屠匈奴萬眾,一股殺氣已貫穿了歷史。

陛下亦為心性冷硬的人,容不得臣子有半點錯失忤逆。陛下掌權不過二十載,伱看看朝中有多少各部官吏,臣子落得被殺身死的下場?

你投降出去,必是死路。”

司馬遷心意已決,微微搖頭,跪地給父親叩首。

他起身後,正要出去,曹狡已對著虛空吼道:“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不然等我動用某件器物,將你們逼出來,想投降的機會都沒有。”

虛空生出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