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走進章軍身死的小院,目光掃視。

院落已被夷為平地,殘垣都沒剩下。

而城內正瀰漫著濃重的血腥氣,被砍頭的人太多,流血漂櫓。

大月氏,康居,大宛三方,但凡可戰之人,全被斬首。

天色大亮後才趕過來匯合,剛入城的白南妤和宋然,隨行在霍去病身側。

宋然臉色微白。

她還是首次看見霍去病動雷霆之怒,如此酷厲。

白南妤青銅面具下的桃花眼閃闔,打量周圍,沉默不語。

“侯爺,我們要不要發安民告,告西域萬民知。”

宋然的提醒是考慮到大漢後續要統治西域,不能讓不明情況的西域人,覺得漢過於殘暴。

若一味依靠殘暴的鎮壓,是很難維持長久統治的。

所以發安民告,對眼前的殺戮作出解釋,可安定民心。

“興兵可以有很多原因,諸如捍衛,守護,尊嚴,領土,安全等等。這是守勢。

當攻勢展開,對應的就是血腥,殘酷和征服。

唯獨沒有仁慈存在的餘地。

敵方對你動兵,你告訴人家說你期盼和平?既然興兵,殺戮本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霍去病道:“明明是戰爭,有些人總想呼籲和平。”

“那些在戰爭中假天真,真愚蠢的人,伱跟他講道理,發一張安民告他就懂了?”

宋然偏頭,細想想,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做人要會說軟話,辦狠事是沒錯,但要分事情。”霍去病道。

“這次在集延襲擊我們的,是大宛,大月氏和康居。”

俑衛童晏也隨行在一側,換了個話題:“其中以身毒是首犯。”

“誰是首犯不重要,性質都一樣,沒有誰是無辜的。”

霍去病思忖:除了童晏所說,還有其他力量參與。

他顯化蚩尤身趕過來的時候,遭遇過冥冥中另一股氣數的阻截。

大宛,大月氏,康居,身毒,幾方相合的完整計劃,應該是先殺漢在西北的最高長官章軍,順勢吞掉集延城中的漢軍。

而後身毒從西域以南的烏秅(na)提兵北上,進入西域。

匈奴也是幫兇。

那支被阻截的匈奴部眾,本打算從北往南,進入原烏孫國境劫掠。

如是南北夾攻,破襲西域。

西域歸漢不久,本就算不上穩定,對漢的歸屬感並不強。

若被他們算計成了,西域必有國家隨之反覆,很可能重陷混亂。

這才是身毒躲在背後謀劃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