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渾身浴血,不久前顯然經歷過一場血戰。

滇楨過去拍了拍常人身形的博彥肩膀,以作勉勵,道:“既然戰鬥結束,木琅拖為何不見回來?”

博彥有一雙特徵顯著的三角眼,垂首恭敬道:“我們襲擊的漢軍人數不少,若非佔了地利優勢,和事先的埋伏,未必能殺潰漢軍。

木琅拖部頭帶人在打掃戰場,讓我回來給大部頭報訊。”

“我們殺潰漢軍後,木琅拖部頭生出一個主意,若將落敗的漢軍身上的漢服扒下來,我們穿在身上,尾隨潰逃的部分漢軍,或可順勢衝進漢人城池,鬧一場大亂子。

若能幫我們衝進漢人邊城,大鬧一場,到時大部頭在我羌族各部,必然威望大漲。

最不濟也能起到擾亂漢軍的作用,可以讓我們這次襲擊漢關,聲勢更大,為大部頭,為我古羌部揚名。”

揚名羌族各部,讓古羌部進一步壯大,是滇楨一直以來的夢想。

而戰場潰兵,冒充漢軍之策,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順勢為之,因勢利導。

滇楨聞言略作沉吟:“難得木琅拖有此想法,若能實施,確是妙計。

你們從漢軍身上,得了多少漢人軍服?”

“只有數百件,血汙很重,畢竟我們與他們剛廝殺過一場。”

滇楨思索著道:“被伱們殺潰的漢軍,必是要往漢人邊關回撤。

若他們能叫開城門,我們的人趁亂衝進漢人邊城,成功的可能性確實不小。”

滇楨越想越覺得計策可行:

“我們常年和漢軍打交道,漢人的語言,甚至傳遞訊號的方式,行軍的一些習慣,我們都知道些,足可混淆漢人守軍……”

博彥點頭:“最重要的是就算失敗了,也不過是撤回來,對我們沒什麼損失。”

“好。”

滇楨以左手握拳,擊向右手的手心,頗為亢奮,補充道:

“此計貴在要快,趁漢軍被你們殺潰的逃兵回撤,我們的人混在其中,慌亂撤退中,誰也顧不上檢視身份,是最好的時機。

眼下還不到午夜,你立即點齊兩千兵馬出營,去找木琅拖換上漢軍軍服,然後以巫隱法催軍快行,當可在天亮前趕到漢人邊關。”

“前軍換上漢軍軍服去衝關,後軍躲在暗處跟隨。”

“若前軍順利叫開漢軍邊關,就趁機衝關。若未能叫開漢關,便照舊等匈奴人過來,再一起行事。”

“我已收到訊息,匈奴休屠王部,同意合兵擾襲衝擊漢人西關。”

“你們先去,我帶齊兵馬,就來和你們匯合!”

滇楨下達了連串的命令。

“好。”博彥答應道。

“記住,此計一定要快。連夜奔襲漢關,趁混亂才好實施,若錯過今晚,此計就不靈了。”滇楨淳淳叮囑,心頭喜意翻湧。

他隱隱預感到,這次若是能成,必可叫古羌部,叫他滇楨聲名大振。

古羌部連夜動作起來,調遣兵馬。

半個時辰後,月近中天。

古羌部內,一支羌人的隊伍在博彥帶領下,趁夜出營,消失在黑暗裡。

這支羌人在博彥帶領下,半路就遇上了木琅拖和安瓦的隊伍。

他們牽著數十匹馬,馬上全是沾滿血汙的漢軍軍服。

適時木琅拖和安瓦亦全身浴血,身後的隊伍一共也不足百來人,動作似乎亦有些呆滯,但考慮到他們剛經歷過一場廝殺,並未有人覺得異常。

一眾羌人迅速換上馬背上馱伏的沾滿血汙的漢軍軍服。

“木琅拖部頭,人為何這麼少,其他人呢?”有換衣服的羌人隨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