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東行笑說:“這有什麼?嬤嬤就是嘴碎,照你的意思辦吧,過兩年也用不著接他們去康南了,若是想家,就叫他們回恆安去,那裡才是老家,熟人也多。我在恆安也有一份族田,有可靠的老家人幫我照管,我也放心些。嬤嬤那邊我去說,你就別管了。”他找了舒嬤嬤一回,後者果然沒再對人哭訴過這件事,反而天天笑臉迎人,好象遇到什麼好事似的。

出發的日子漸漸近了,一日,文賢與葛氏忽然過來了。柳東行請了文賢到外書房安坐,文怡便把葛氏領到了上房。

葛氏先是謝過了她之前收留文慧以及將蔣氏送走之事,文怡擺手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倒是大哥大嫂在家裡可曾受委屈?大伯母走了,大伯祖母與大伯父一定很生氣吧?”

葛氏嘆了口氣,搖頭道:“生氣是必然的,但人都走了,他們又能怎麼辦呢?相公與我不過就是挨幾句罵。長輩們也不敢鬧大,對外只說是婆婆陪六妹妹回老家去了,不然實情傳出去了,顧家臉上也無光。還好七弟一直住在李家,家裡人不敢得罪李大人,只能由得他去,不然七弟一定要受苦的。”

文怡心裡明白,文賢已經是官了,葛氏又出身書香名門,長房的長輩們頂多只能罵罵他們,卻不能下手打,相比之下,文安更危險,而現在他躲開了,這危險又小了。她又問:“如今家務是誰在領著?還是二伯母麼?兩門親事都沒說成,那大伯祖母和二伯父……”

葛氏苦笑:“太婆婆幾乎氣暈過去,還要公公派人去追呢。婆婆不在,什麼好親事都說不成,二嬸又沒有誥命在身,除了管家,什麼忙也幫不上,即便去了那種場合,人家知道二叔的名聲,也不想搭理她。至於我,上頭還有婆婆,頂多就是出門交際一二,真要決定什麼大事,卻是不管用的。饒是如此,相公也囑咐我了,等我們從這裡回去,我就要生病了。”

文怡無奈:“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麼?”

葛氏搖搖頭:“相公不想我出門交際,更不想我天天到太婆婆面前立規矩受氣。既如此,倒不如生病省事。我已經給家裡人送了信,等我‘病’了,他們會時不時派人來看我,那樣會輕鬆些。”頓了頓,她看向文怡:“九妹妹和九妹夫快要走了吧?家裡人最近在猶豫,不知該不該趕在你們離開前再過來幾次,大概是想打聽什麼訊息。婆婆走的那天,柳姑老爺過來了,跟公公說了半天話,應該不是什麼好訊息,自打那天以後,公公就整天愁眉苦臉的,去跟太婆婆商量,太婆婆總是把人罵出來,公公就繼續自個兒犯愁。”

文怡想起了柳東行忽悠柳二叔的話,不知怎的生出幾分心慮:“大嫂子可知道我們家二叔跟大伯父都說了些什麼?”

葛氏搖搖頭:“詳情我不清楚,問你大哥,他也不跟我說,不過我猜想,可能是跟柳姑老爺辭官的事有關聯。不過柳姑老爺也就是來了那一回,太婆婆自那天以後,也是提起他就罵呢……”她壓低了聲音,“……說他是個禍害,只會連累親友。相公要勸,她就連相公也罵了,倒是對二叔越發看重。聽太婆婆屋裡的如意姑娘說,她老人家悄悄兒給過二叔幾回銀子了,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文怡皺了眉頭。

葛氏沒再說下去,只是揀些家常話說了一會兒,丫頭來報說文賢要走了,她便向文怡告辭。送完客後,柳東行回到後院,文怡便問他:“二叔是不是跟我大伯父說什麼話了?難不成是叫大伯父跟著他一塊兒辭官?”

柳東行冷笑一聲:“你家二伯父得罪他了,以我二叔的脾氣,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不過你放心,他心裡再恨,能做的也有限,斷不會為了報復就把好不容易脫身的自己重新陷回去的。其實顧大老爺辭了官也沒什麼不好,他們家還有你大堂兄呢。倒是顧二老爺越來越不對勁了,他到底是攀上了什麼人,居然如此囂張?”

文怡一聽到他就沒好氣:“誰知道呢?總歸是旁門左道,只怕別人也是哄他銀子的,都拿他取樂呢我才不信,他真能謀到個正經官職”

她索性把這件事拋開不管了,沒幾日,便到了出發的日子。夫妻倆帶著一眾僕役,挑著行李到了碼頭,交待了舒伯夫妻無數的話,又聽舒伯夫妻交待了無數的話,便登船預備走人了。

臨開船前,李冬瑞與文安到了,他們是特地來送行的。文安特地找到柳東行,避了人悄悄對他說:“我二叔可能要栽了。他跟幾個官兒去喝花酒,結果正好叫御史臺的人抓了個正著,全都下了獄,正等著上頭處置呢。本朝律令,官員不得嫖ji,一旦被抓到,就是丟官的下場。我大哥說,已經找人去疏通了,只是上頭抓得嚴,看情形,恐怕連功名都保不住了”

柳東行眉頭一皺,囑咐道:“回去跟你哥哥說,千萬別被捲進去,只是丟功名不要緊,把人保住就好。我這就要走了,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你們千萬要小心。”

文安鄭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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