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骨肉離心(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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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骨肉離心
段氏道:“姑奶奶以為是我調唆的她?卻是冤枉了我原是段家給她說了一門親事,她不願意,求到我頭上,我替她看了好幾戶體面的人家,厚著臉皮替她說項,她卻仍嫌不夠好,居然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了,這才對你說了那些混賬話”
文嫻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但目光中顯然洩露出半信半疑。
段氏暗暗咬牙,低頭拿帕子輕輕擦過眼角,道:“說到底,是我沒把這個內姪女兒管教好,差點叫她害了你,我自知理虧,可我萬萬沒有教唆她幹下這等不知廉恥之事我知道以後,幾乎氣昏過去,心想若是叫老太太與老爺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想我呢。我也無顏再護著孃家侄女了,橫豎她家裡已給她說了親事,我一個外嫁的姑母,何必還要為了一個不知好歹的丫頭跟孃家人對著幹?便吩咐下去,尋可靠的船家,再挑幾個老實的家人,過幾日便送她回老家去,也省得她在京城待得久了,心也大了,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就敢妄想高官名門之家的少爺”
她嘆了口氣,抬眼再度看向文嫻,誠懇地道:“姑奶奶,我這都是真心話,為了你,也為了顧家,我狠下心腸將可柔送走。你也要明白我的苦心才是,萬不可再聽信她的胡言亂語,疏遠了孃家親人。你如今已經出嫁了,那雖是親姑姑家,做人兒媳婦到底比不得在家做女兒,沒有孃家人撐著,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文嫻低下了頭:“女兒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太太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心中卻在感嘆,這位繼母真真無情,連親侄女兒也是說棄就棄,自己還是要多提防著些,只要做足面上功夫就好,不能叫她拿住了把柄,否則定要叫她算計了。方才她說的那番話,分明是在威脅自己呢
只是可憐段家表妹了,她雖然不懷好意,但告訴自己的話卻多數是真的,若不是她的提醒,自己進了柳家後,兩眼一抹黑,說不定就要叫那些賤婢算計了去。可惜自己不好為她說情,只能盼著她回到老家後,段氏族人會為她尋一門好親事吧。
段氏見她不再說些質疑自己的話,只當她把自己所說的聽進去了,但瞧她低頭不語的模樣,也不象是真的信服,心下不由得有些著急,但轉念一想,文嫻對自己素有心結,哪有這麼容易轉過彎來?只能徐徐圖之。
想到這裡,段氏又記起於老夫人的囑咐來,猶豫了一下,問:“你與寧哥兒新婚三日,相處得可好?我要聽真話。”
文嫻心中大為警惕,慢慢地道:“自然是好的。太太問這個做什麼?”
段氏便把於老夫人的話說了一遍,道:“這是老太太的意思。你瞧著什麼時候方便,試著跟寧哥兒探問一聲吧?你父親得了官職,你臉上也有光彩,今日在柳家立足就更穩了。就算不成,也不過是小夫妻之間的私房話,不礙事的。”
文嫻卻很懷疑這是否真是祖母的意思,那方才祖母為什麼不直接跟她說呢?她抬眼看向段氏,目光中有些懷疑:“這是外頭朝廷上的事,我一個內宅女子,如何能插手去管?想來父親早就有了章程了。”
段氏皺了皺眉:“老爺進京這麼久了,除了給你送嫁,忙的就是這件事,成果如何,你也見到了。並不是真要你去向你公公求官,不過是私下跟寧哥兒探探口風,這又有什麼難的?”
文嫻想起柳東寧對自己的態度,想要直說,卻又擔心失了臉面,便抿了抿嘴,沒有回答。
段氏只當她對自己仍有戒心,嘆了口氣,無精打采地道:“你若不肯,我也無法。回頭你直接問你祖母和父親好了,問了你就知道這並不是我自作主張。”
文嫻聽了這話,又生出幾分疑惑,心想難道繼母的話是真的?便打算先聽了父親的意思再說。
然而,到了一家人團圓吃飯的時候,顧二老爺卻提都沒提起這件事。
他是不好意思提。這所謂的團圓飯,其實是在一個屋裡擺了兩桌宴席,一席坐了顧家的男子與女婿柳東寧,一席坐了顧家的女眷與文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顧二老爺怎麼好說私房話?開席前他與女婿已經聊過一會兒了,旁敲側擊了好幾回,奈何柳東寧是個愛好風雅又喜詩書的清高才子,竟半點暗示都沒聽出來,他又不好明說要女婿為自己求官。他這兩個月求了無數人,向那些官員低聲下氣倒罷了,對著自己的女婿與外甥也如此,他還有什麼體面可言?
吃過飯後,柳家又派了人來催東寧夫妻早些回去。無論是於老夫人還是顧二老爺,都沒有私下與文嫻說話的機會。
文嫻卻是早就等著祖母與父親開口了,見他們遲遲不提,心裡雖知道是當著眾人的面不方便,卻也懷疑過是段氏說謊,想著既然回門時不提,過後孃家總會再派人來說的,便也沒放在心上。
誰知文嫻回了門後,先是於老夫人因為雨天風涼得了小傷風,接著又是蔣氏被接連兩場喜事累得病倒了,顧大老爺發現朝中風向有些不對,尋藉口告了病回家休養,文賢也藉口新婚沒去衙門,每日都留在家裡讀書。與此同時,段氏總算找到了一家與康城段氏族人有私交的商行,說服他們三日後出發南下時,把段可柔帶上。顧二老爺近日又結識了一位吏部的官,彼此性情相投,三天兩頭就在一處吃酒談詩。這顧家上下人人都有事要忙,竟一時沒顧上文嫻那邊。
文嫻見狀便斷定,那件事不過是繼母為了私心自作主張的,想來孃家本就有官,伯父官居禮部侍郎,想要給父親謀一個官職,哪裡用得著求到公公頭上?這分明是繼母存心挖的圈套,要讓婆家人看她不起呢,丈夫東寧生平最厭爭權奪利之事,若她真的開了這個口,以後就越發不得他歡心了。於是文嫻便把這件事拋諸腦後,提都沒提。
顧二老爺等了又等,也沒等到女兒女婿那邊傳回隻字片語,想到近日結識的好幾位新朋友都滑不溜手,半點口風不肯露,半點允諾不肯許,也有些急了,連連問妻子:“你那日果真對五丫頭說過了?不是含含糊糊說的吧?那孩子素來有些心實,興許是你說得不夠明白,她沒弄清楚?”
段氏有些委屈地道:“老爺,我確實是說過了,說得明明白白,只是瞧五丫頭的神情,似乎不大樂意,說這是外頭男人的事,她一個內宅婦人不好插手。我又不是她親孃,哪敢說她什麼?想著不管她樂不樂意,跟婆婆和老爺總會給個明白話才是。哪裡料到她至今沒有迴音?興許是忘了?我再派人去問一聲吧?”
“快去快去”顧二老爺不耐煩了,親自看著妻子喚了得力的婆子來,一字一句囑咐明白,又親眼看著那婆子出了門,不過半日,人回來了,又親自問話。
那婆子卻道:“姑奶奶說了,這是外頭男人的事,她在內宅不敢過問,請太太不要再費心了,老爺必然自有章程。”
顧二老爺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