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所謂貴婿(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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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笑道:“舒管家不必這樣,此事說起來原是三姑母的錯,我們也不過是講理罷了。只是舒管家似乎吃了些苦頭,不知傷得可要緊?趁早兒請了大夫來瞧才好。”
舒從安笑說:“多謝九小姐想著,小的皮粗肉厚,摔打幾下,也不算什麼。”
盧老夫人點點頭,便叫文良過來:“良哥兒多辛苦些吧,他身上有傷,押車的又都是尚書府的人,你一路看著他們回去,再回家來。”文良也覺得尚書府的人信不過,立時應了,舒從安又是一番千恩萬謝。兩行人便就此分了手,各自回家去了。
走在路上,文怡還在為今天順利討回了柳東行的家人財物而暗暗慶幸,忽然察覺到盧老夫人在看自己,便問:“祖母有什麼事麼?”盧老夫人搖了搖頭,閉上了雙眼,卻暗暗下了決心。
尚書府內,柳顧氏見客人都走了,再也忍不住地衝到柳復跟前,大聲道:“老爺您這是做什麼?您就算要把人放走,我也不說什麼了,可東西卻不能還回去啊”
柳復大喝一聲:“夠了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柳顧氏畏懼地縮了縮脖子,卻還是強自道:“我都是為了老爺著想老爺卻不明白我的苦心,還不顧我的臉面,把那刁奴放回去瞭如今我還有什麼臉面?只怕家裡隨便一個下人,就能踩到我頭上來了”
柳復瞪著她,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倒在圈椅上,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一個穿著梅紅妝花褙子的三十來歲的秀麗婦人站在花廳門外,手裡捧著一個小小的連環黑漆茶盤,盤裡放著一個青花茶盅,怯怯地問:“老爺?妾給您熬了一盅參茶,您喝兩口,壓壓火氣吧?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夫人總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柳復神色放柔了:“進來吧。”柳顧氏卻是柳眉倒豎,張口就罵:“你這賤人又來做什麼?可是嫌先前禁足的日子太短了,想要再試一試?”
原來這女子便是白姨娘,原是柳復愛妾,見主母相罵,她立時便紅了眼圈,小聲說:“賤妾不敢。”然後把參茶放在柳復手邊的小几上,便屈膝一禮:“老爺千萬要保重身體。”便款款退下,一點兒都沒有留戀的意思。
柳顧氏冷哼:“算她識相”又嫌她多事,“來人啊是誰放白姨娘到前頭來的?都給我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看下次還有誰敢明知故犯”
“行了行了”柳復不耐煩地道,“你今日火氣很足啊,罵完了親戚長輩,又罵起自家人來了?我從部裡一得了信,便立時趕了回來,一滴水都沒喝呢,你不過問一聲,也就罷了,白姨娘給我送了參茶來,原是為了我著想,你怎麼也不能容?瞧你如今這樣兒哪裡還有點大家主母的體面?別說外頭人如何,連你母親家人都看不過去了”
柳顧氏大感委屈:“老爺說什麼呢?今日怎麼就專盯著我不放了呢?我有哪裡不好了?便是去東行家裡討要東西,不也還是為了老爺麼?”
柳覆沒好氣地道:“通共也就一回,太子派來的嬤嬤問起了素姐兒的事,但過後便再沒了下文,可見事情是不成了,你還在這裡添什麼亂啊?太子妃才進宮多久?東宮又不是沒有側妃,太子未必就有那個意思”
柳顧氏不服氣地道:“誰說是太子要納側妃了?那位嬤嬤雖不肯明說,但我給了她不少好處,她總算露了點口風,原是太子要給康王世子選妻呢那康王世子雖是個不中用的,到底也是近支宗室,將來便是做不了王爺,一個爵位總是跑不掉的。若是能看中我們素姐兒,也是素姐兒的造化。我做嫡母的,還知道要為孩子著想呢,老爺是親爹,怎麼就不放在心上呢?”
柳復冷笑:“康王世子?別說笑話了,他再不中用,也是宗室貴人,既是要娶正室,哪裡找不到名門千金去?非要將就素姐一個庶女?”他心想,若柳素是白姨娘所出倒也罷了,偏偏是丫頭出身的桂姨娘生的,別說宗室子弟,便是尋常官宦人家的兒子,也未必肯將就呢
柳顧氏道:“這有什麼?素姐兒從小就是在我跟前長大的,把她記在我名下,不也一樣是嫡出的了?老爺又是堂堂尚書,她比其他官宦人家的千金差在哪裡?若這門親事能成,咱們家有個宗室貴婿,也體面得緊。”橫豎柳素一個庶女,不可能結下什麼好親事的,記在她名下也無所謂,康王世子不中用也無所謂,關鍵是這個名頭夠響亮平日柳家說是國戚,其實隔了好幾重,壓根兒就使不上力,前些年皇后對柳復還有幾分倚重,如今卻幾乎沒動靜了,再這樣下去,等柳復任期滿了,柳家的權勢就要大打折扣的
想到這裡,她便放軟了語氣,勸道:“老爺,宮裡好長時間沒傳我進去請安了,往日我說起這事兒,老爺總說不著急、不著急……我知道老爺是不願別人說閒話,指老爺是靠裙帶關係得勢的。但與姚家這樣疏遠,也不是辦法……遇事也沒個幫手,將來要是再象先前那樣,再出點什麼事……”見柳復神色不善地盯著她,她乾笑了幾聲,吞下幾分心虛,訕訕地道:“康王世子也沒什麼不好的,他自小養在皇宮後中,咱們素姐兒要是嫁了過去,將來直接就能跟皇后娘娘搭上話了,用不著每次都要跟姚家打招呼……”
柳復冷哼一聲,道:“我不管你是打了什麼主意,只是別忘了,皇后跟太子……可不是親骨肉上頭的貴人都容不得左右逢緣之人,你既是聽了太子的話,想要將素姐兒許給康王世子,就不該再從姚家使心思而且你即便有心送禮,也不該去找東行討要,若他在家還罷了,他不在家,你硬是要搶,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麼說我?你那六嬸孃的話雖難聽,卻不是無的放矢。今日御史臺恰好有人到禮部裡來,若不是家裡報信的人機靈,幾乎就叫他們聽去了,到時候我在朝上豈不是要顏面掃地?我如今也在聖上跟前做了許多年的官了,用不著再靠旁門左道討好後宮,往後不得我同意,不許你再自作主張”接著頓了一頓,“你只要把寧哥兒的婚事辦好就行了,別的事休要多管若是再壞我的事,可別怪我不顧夫妻多年的情份,直接讓你去禮佛抄經了橫豎媳婦馬上就要進門,府裡便是沒了你,也不愁無人主事”說罷一甩袖,便走了。
柳顧氏瞪大了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臉色蒼白地坐倒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