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皆大歡喜(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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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爺暗歎,妻子的話也是正理。如今只怕六房沒香火罷了,堂堂顧家嫡支絕了嗣,也是族長失職。當年他還只是輔助,長房自有私心,沒堅持過繼嗣子,他也不好說什麼,但如今人家有了承嗣,他是絕不能攔的。
他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訊息也傳了出去,既然六房與九房兩家都是願意的,咱們也不好說什麼,等十五弟妹的喪事過後,就把這事兒辦了吧!”頓了頓,“只是……過繼沒問題,族產族田……卻有些麻煩,論理,六房的族田族產都是有數的,還回去就是了,可你也知道當年是什麼情形,正好有好幾家分家獨立,因此房屋田地都分了不少去,眼下叫我們拿什麼還給六房呢?!你去跟六嬸孃通個氣,請她通融些,總不能叫我們自家拿銀子出來填補吧?!”
四太太哂道:“哪個要我們家拿銀子來填補了?!當年的族田族產是歸了公不錯,可你忘了,六房還有六十頃的地,是叫長房拿了契約去的?!那六十頃地,除去十頃給了七房,十頃分給了幾家偏支,剩下的四十頃還在長房手裡呢!他們得了這幾年的收成,已經是佔了便宜了,你只管跟他們要去!六嬸孃向來和氣,又怎會難為我們夫妻?”
四老爺苦笑:“我何嘗不知?只是長房交賬過來時,那四十頃地並不在其中,說來又不是正經族田,話說不清楚,二哥又動不動就與我生氣,說我要過河拆橋,難不成要我跟他們打官司麼?!”
四太太聞言倒是沒什麼為難的神色,只是輕描淡寫地道:“當年大老爺一家在外,那些事務都是二老爺二太太管著,如今大嫂子回來了,我便把這件事告訴她!老爺不知道,二太太這幾個月辦的事有些不對勁兒,我看大伯母似乎也跟她生了氣,且讓大嫂子去管,叫他們自家吵去!”
四老爺嘆道:“便是討回了這四十頃地,也還不到當年六房資產的三分之一,更別說他家原本的族田都分了,還有房屋,也極為麻煩。搬進宣和堂東西兩路院子的族人共有四家,都是有妻有兒有女的,總不能把他們趕走吧?還是要請六嬸孃多多諒解,雖說那是祖宅,但住的人都是姓顧的,也沒什麼要緊。”
四太太冷笑:“別家倒罷了,就是老十七一家,最該被趕出去!親哥哥親嫂子都死了,他們還只顧著謀產,我們顧氏一族有這樣的人,我都替他們丟臉!”說罷稍平了平怒火,方才道:“午後六嬸孃找了我去,跟我商量過了。九侄女兒已經派家人去看了幾處小宅,打算買下來補給那幾家族人,但是宣和堂的宅子,他家是一定要收回去的!”
四老爺大吃一驚:“他家居然願意這麼做?!”
四太太點點頭:“六嬸孃為人寬厚,想得也周到。她說都是顧家人,各家都不容易。她叫九侄女尋的小宅,都在前莊,雖是兩進的小院,又舊了,但比起宣和堂的宅子,還是要新得多,只需簡單粉刷一下,就能入住了。有一座小宅已經下了定,就在前莊,我讓人跟六房的仲大去看了一下,說地方雖然不大,但比宣和堂原本的院子要寬些,房間也多。我想著那幾家都是孩子多的,原本一兩進的院子已經住不下了,這新宅子正好解了他們的困,想來是不會不願意的。”
四老爺皺起了眉頭:“雖說如此,但是……前莊……一向是隻住外人的。我顧氏族中,除非是庶支中的庶支,不然少有在前莊落戶者。那四家雖然都是偏支末系,但未必樂意離了後莊。”
四太太笑了笑:“樂意不樂意,是他們自己的事,六房已經做到這個份上,再不知好歹,可就是自找沒臉了!六嬸孃是怕我們為難,方才提出這一條的,就連族田,也說若是實在難辦,就讓得了田地的族人將地價補上也就是了,用不著把原本的地都還回來。而且,那四十頃地,若能還回來,六房也只要三十頃,剩下的歸入公中,充作祭田,以感嘆祖宗庇佑,讓六房香火得繼。”
四老爺眼中精光一閃,轉頭看了妻子一眼,四太太微笑道:“老爺,六嬸孃既然如此慈愛,咱們也要多孝敬她老人家才是,對不對?”
四老爺撫須笑而不語。
十五太太徐氏在停靈七天後,便出殯了。當時也有過九房的幾個分支族人要鬧場,但都被四老爺帶人壓了下去。十七老爺倒是很安靜,只是默默地跟在隊伍後送行,十七太太則完全沒出現過。文順兄弟看在眼裡,倒也稍稍減了幾分怨恨。
盧老夫人沒參加喪禮,文怡因為是未婚女兒,也不便出席,但出殯前的幾日,祖孫倆天天都送飯過去,對兄弟三人噓寒問暖,又讓他們不必擔心***,還請到了蕭老大夫,為兄妹四人看診,以免他們身體有差錯。兄弟三人對六房祖孫更是感激了,也在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
就在送喪回來的第二天,文順親自帶著兩個弟弟,前去求四老爺出面,為幼弟主持過繼儀式。於是在十月初一那一日,十七少爺文康正式成為了六房的嗣子,尊七老爺顧宜誠為父,敬七太太聶氏為母,稱盧老夫人為祖母,文怡為長姐,從此承繼六房香火。
六房有了嗣子,接下來便是歸還族產族田的事了。不知大太太蔣氏用了什麼法子,那四十頃地的契書被送到了四老爺手裡,後者立時送到了六房,盧老夫人又將契書交還給他,讓他幫著去衙門裡尋個書辦,將這份田產一分而二,三十頃歸還六房,十頃入公中充作祭田。四老爺連聲稱頌她老人家仁厚慈愛,訊息傳開,族人無不稱讚。
那些先前得了六房族田的族人,聽說只要補上地價,就能保住田產,立時就把銀子都送過去了。要知道,眼下大災剛過,田地正是便宜的時候,若是按時價算,他們是佔了便宜的。盧老夫人也不在乎,說了許多關心體貼的話,便收了下來,然後轉頭便將這筆銀子交給孫女兒,讓文怡去購置外地的良田。
不到十日功夫,那幾家得了宣和堂房舍的族人,除了十七老爺一家以外,都搬到了前莊的新宅中。他們雖然覺得住在前莊有些丟臉,但跟狹窄的院子相比,他們還是更樂意住得寬敞些的。
當其他三家都搬走以後,十七老爺一家的處境便尷尬起來。因為傳話的人最後才到他們家,因此,他們只得了挑剩的宅子。那是一座至少有四五十年曆史的老宅,雖同樣是二進院,同樣新粉刷過,但前任屋主是農戶,還養過豬,左鄰右舍俱是佃戶,因此有許多不如意處。
但是十七老爺卻有口難言:這是四座宅子中,最舊、最便宜的一座,可也是佔地最大的一座。另三家都說他們得了便宜,勸他們痛痛快快搬了,別叫人為難。十七老爺板著臉就是不肯應,十七太太簡直就在跳腳了,整日在原宅裡指桑罵愧的。盧老夫人只當聽不見,每日只是逗著文悅,看著文順、文全和文康兄弟們讀書,指點指點文怡的針線,最後是五房的人跑出來將十七太太罵了回去。
就在這時,長房那邊傳出了訊息:大老太太病了,是因為思念孫女,又被不孝子孫氣著了,方才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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