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的看了薛冷玉半響,卻沒有在那眼神中看出什麼波瀾。寧卿知道她是個一旦心裡有了主意,再難改變的人,不由得嘆息著握了她的手:“冷玉,殊離的事情。待到風聲稍鬆些,我會去幫你打探。答應我,不要輕舉妄動。”

便是薛冷玉頂著長公主這淳于女皇絕不敢動她的名頭,只怕在這宮中,也不是那麼能夠為所欲為。淳于女皇絕不會個手軟的人,她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殺薛冷玉,可其他的法子,卻是薛冷玉想也想不到的。

“我說了……你放心。”薛冷玉輕輕抽回手來,將他背上輕搭著的薄被向上蓋了蓋:“你先睡一會,我靜一靜就好了。”

這樣的情形,怎麼能讓寧卿放心。看著薛冷玉緩緩的往外走。寧卿想要開口攔著,卻是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來。這個時候,再多的勸慰也是無用。

寧卿嘆了口氣,眼前陣陣眩暈,一聲並不大的哨聲從口中發出,隨著淡淡道:“跟著長公主,別讓她有什麼事。”

“是。”一個不知何處發出的聲音應道。一個黑影,閃了出去。

寧卿的身邊,自然也有暗衛跟著,不過薛冷玉又不會武功,哪裡能發現這些高手。

寧卿現在並不擔心有什麼人會在皇宮中對薛冷玉不利,只是擔心她自己有什麼想不開的舉動,因為命暗衛跟了去,心裡也就安穩。閉上眼,陣陣倦意襲來。

日子還長,自己身子雖是不在意,可為了薛冷玉,卻真不能那麼便倒下。

薛冷玉出了房間,入眼全是陌生的景色,心中空蕩蕩的,沉重只想著將一切都停止了。

隨意的走到了花園的一角,找了棵開著花的書,便這麼靠著坐下。

宮女們不知薛冷玉性子如何,不聽她喚,都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一步,見她心情不好,更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院裡,頓時安靜了下來,薛冷玉便這麼緊緊地坐著,看著透過林蔭灑下的點點光芒。

想著殊離向她表白的那夜,也是在那樣的樹蔭下,只是那時,灑在身上的是一片片皎潔的月光。

這一步一步,他們之間竟是走過了這麼多事情,有了這樣的感情。

閉了眼,無聲的淚水順著臉頰慢慢滑落。若是那日自己守住了冷靜的心意,他們如何會走到今天這個結局。沒有愛又如何,至少沒有痛。

樹的陰影一點一點的移動,中午,有大膽的宮女怯怯的上來,想要問問是不是該用中飯了,薛冷玉只是揮了揮手,看也不想看她。

沒有心情,沒有心情說話,沒有心情吃飯,若是可以,連呼吸都想停下。這一刻,只想完全的將自己埋在絕對的靜寂中。讓一切都靜止不動。

直到夜色籠罩,失神的眼無意的轉到剛才走出的房子,眸中方才有了一絲亮色。

寧卿還在屋中,自己不在,也不知道吃了沒有。他那身子,為了自己弄的筋疲力盡,可是不能再受折騰了。

殊離的情,欠下了,今生不能還。她心中明鏡一般,靜靜坐了一天,也想的清楚,等到尋了機會出了皇宮,尋的到便尋,若那離紅的真的如所說那般無解,便是陪了他去,又有何妨。

這生命本就來的莫名其妙,若是有所為,要不要又何妨。

只是寧卿為了自己做了這麼多,便是不能得他所願,也該盡心報答。

心中篤定,反而沒有那麼難過,殊離為她,放手的那刻雖痛,也該是有著一絲甜蜜的。而自己這決定,便是不理智了些,卻甘之如飴,又有誰能去說對於不對。

起了身,拍拍長裙上的浮灰,薛冷玉走到屋前,對守在門口的宮女道:“公子可醒了?”

宮女忙道:“不曾。中午的時候,女婢進屋看了看,見公子還在昏睡當中,沒敢打擾。”

薛冷玉店裡點頭:“去準備些清淡滋補的事務送來。”

“是。”宮女忙應道。

這長公主的性子,在她們看來,著實是奇怪的不行,不過卻沒有人敢表露出什麼疑惑的神情。

薛冷玉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卻見寧卿睜著眼睛的看著她。

快步走到床邊,道:“怎麼醒了?”

“睡了一天,也該醒了。”寧卿道,看薛冷玉無異於平常的表情,心裡不安,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