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玉此時絲毫動彈不得,又口不能言。只能由著她們駕著往前走,此時心中悔恨也不曾向殊離學個一招半式的用以自保,到了這樣光景,便只能任由宰割。

雲夫人挾持著薛冷玉,坦然的出了門,下了樓。此時尚早,傾國傾城的客人都是豪門貴婦,通常不會起的那麼早。這個時候,大廳裡並沒有什麼人在。

前臺的兩個姑娘依舊守在崗位,見雲夫人出來,身後兩個侍女還攙著一個,急忙的上前道:“雲夫人,這是怎麼了?”

薛冷玉聽見這聲音,心裡大聲的叫著,是我啊,是我啊,卻是垂著的臉動不了半分。心中又怒有急,卻沒有一點辦法。

“沒什麼。”雲夫人道:“下人患了舊疾,回去歇歇就好。”

前臺關切道:“要不就在我們這歇歇,我們馬上去請個大夫前來?”

就算是個下人,畢竟是在傾國傾城的地方出了事情,也不能那麼冷血。

“真的不必了。”雲夫人的聲音笑起來帶了三分軟糯:“我知道你們傾國傾城一向有心,不過我趕著要回去了。這丫頭的病經常發作,沒有什麼大礙。你們扶她到我車上歇著去吧。”

“是。”雲夫人身後丫鬟應了聲,便拖著薛冷玉往外走。

見雲夫人說不必,前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道:“雲夫人慢走。”

雲夫人不急不慢的緩緩出了傾國傾城大門,正迎著寧卿迎面而來,巷子窄,她們人多,又全是女子,寧卿便禮貌的在一旁暫避了。待到她的轎子起了往外走,方才又往裡走。

進了傾國傾城,寧卿看了看時間,知道這個點薛冷玉多半還沒起來,便踱去了二樓辦公室,關上了門,做自己的事情。

薛冷玉被雲夫人帶上了車,便被推在車壁上靠著。面紗被扯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等著面前的女子,心中又無數疑問和火氣。自己又不曾得罪過誰,怎麼會有人對她下手,難道還是慕容浩澤?可是聽殊離那口氣,慕容浩澤明明已經……

雲夫人笑了笑,悠悠開口:“你可別恨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說完,便不再開口,任憑薛冷玉眨眼,在一邊坐了,閉眼養神。一個字也不打算多講。

馬車七轉八繞的,窗外,從吵鬧寂靜。也不知道走了幾條巷子,不知經過了什麼地方。薛冷玉都已經死心的閉上眼睛假寐了,反正來人只是抓她,而不是殺她,這就證明自己一時半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何況這女人說了,她也只是奉命行事,那麼自己便是想要周旋,也是和她背後的那個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殊離現在只怕是忙得自己都分身不得,想要指望,怕是沒什麼可能了。而眼前綁了自己這人,顯然是有預謀的,和上次的意外絕不一樣,卻也不知道,是不會衝著殊離來的,想綁了自己威逼於他。

亂七八糟的想著心事,卻聽一陣馬匹嘶鳴響起,馬車突地停了下來。因為停的很突然沒有一點準備,薛冷玉往前衝了一下,人撞傷了另一邊的車壁,咚的一聲,撞的頭上一陣疼痛。雲夫人盤膝坐著,卻也是一個傾身,坐直了急問道:“出什麼事了?”

問了兩聲,沒有一點回應,終究面上神色一變,掀了車簾出去。

薛冷玉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頭上撞得疼痛,心裡一邊抱怨,一邊正睜大了眼努力的扭頭往外看去,卻覺得雲夫人的身子向自己壓了過來。一聲驚呼還在喉中,整個人便仰著倒了進來。

雲夫人正倒在薛冷玉身邊,額上有個淺淺小洞,血不停的從裡面流出,眼睛睜得大大,似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雲夫人睜著眼的臉龐一下子放大在薛冷玉眼前,若不是因為穴道被封,薛冷玉這一聲尖叫勢必驚天動地。趕緊從雲夫人臉上移開視線,眼珠使勁的轉向車門外,視線所及之處,地上七七八八的倒著不少人,都是雲夫人身邊的侍女,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薛冷玉的心,再一次緊了起來。心中恐慌之情無以復加,這麼長時間,她還沒有真的見過死人。何況是一點預兆沒有,便這麼死的突兀。雖然這人必不是自己的朋友,甚至應該是自己敵人,可是看在眼裡,卻仍是心中極為不安。

何況,殺了她的,也定然不是殊離,因為若是他,早就衝進來將自己抱在懷裡了。這敵人的敵人,是不是自己人,還不好說。

車簾又被掀開,因為薛冷玉是躺在車廂裡沒法抬頭,所以只根據衣服看出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個男人。然後見兩個身子向中間側了一下,猜他們是對望了一眼,再便是一隻手伸向了自己面上,那手上,還拿著一方巾帕。

薛冷玉想問,想躲,想叫,可是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只能看著那帕子慢慢的捂上自己口鼻,一陣濃烈氣息傳來,然後慢慢的失去直覺。那帕子上,原來是強烈的麻藥。

臨昏迷之前,薛冷玉只能在心裡苦笑著想到,自己何時,變得這麼搶手了。原來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話是有道理的。

皇宮某處,李炎面前,站了個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面上一臉驚恐之色。

李炎的面色,也不好看,那聲音便能顯示出正壓制的怒火:“薛冷玉這樣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你們也抓不來?”

黑衣人不敢抬頭:“王爺息怒?我們在後巷看到雲夫人的馬車,應該是應該是已經得手了,可是……可是半路又被人截去的。”

“查到是什麼人嗎?”李炎眉頭一皺,沒抓到薛冷玉,還賠了個得力助手,這一趟,著實讓人窩火的緊。那白皙的面上,因為三分怒氣染了一抹薄紅,讓人看了便能起憐惜之意。

黑衣人的頭又低了一分:“還沒有……”

說著話,黑衣人眼角餘光見李炎手指微動了動,不由的急忙道:“雖然沒有查到是誰幹的,可是那人出手狠毒,雲夫人眉心中劍,一擊致命。這樣手法,必然不是李沐的人。”

這城裡,難道還有新的勢力。李炎的眉,皺的更緊。

見李炎一時沒有說話,黑衣人也不敢說話,垂手站著,心裡忐忑。

半響,李炎方才舒展了眉,柔聲淺笑道:“其實……薛冷玉只要不是被殊離救去,有沒有被我們抓來,也並不重要。你……依舊行動吧。若能除了殊離,那便是折了李沐的胳膊,算你大功一個。”

黑衣人聽了這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敢流露出一點欣喜的神色,彎了腰道:“是,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