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嘩的一下子拉開,慕容浩澤看了門口,看見的,居然不是殺氣騰騰的羅十三,而是看不出表情的薛冷玉,身後站著個身材修長的男人身影,避了奪目的陽光,那男人,竟是殊離。

是了,薛冷玉說過的,她是殊離的人。

慕容浩澤心裡,又再冷了三分。殊離他雖然不熟,可是這個人的事情,卻是聽說過的。冷酷冷漠,殺人於無形,既然他對薛冷玉如此重視,那麼為了薛冷玉除了自己,想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便是沐王府與慕容府一向交情匪淺,可是死無對證,誰又能想到他們會死在殊離的手上。只怕是羅十三他們,現在已經被滅了口吧。

薛冷玉開了柴門,見兩人靠在一起,面上神色,均是一夜未睡的疲憊驚異。不禁嘆了口氣,轉頭道:“殊離,解開他們吧。”

殊離點了點頭,也不過去,食指扣起,只聽連聲輕彈,兩人身上綁著的繩索便啪啪的斷了開來。

“都出來吧。”薛冷玉道:“慕容浩澤,我們的事情,還是要解決一下。”

慕容浩澤甩了身上繩索,連忙的將穆南珍身上的也全部解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知道殊離必然也都知道了,索性也不避嫌,小心的扶了穆南珍出來。

穆南珍被捆著坐的久了,昨天又是一天沒有進食,身子有些發軟,走了兩步便險險的要倒。慕容浩澤索性將她攬在懷裡。心想著反正是最多一死,反而不再怕被人看見。

薛冷玉見了他們這樣,笑道:“怎麼樣?經過這一個晚上相處,兩位感情又深一步啊?”

薛冷玉這話怎麼都像是諷刺,穆南珍低了頭不說話,慕容浩澤卻是瞪著她道:“薛冷玉,你不用在這裡冷嘲熱諷,如今到了這一步,我也沒有好說,要殺要剮,只求我們能在一起,便足夠了。”

“我何時說過要殺要剮?”薛冷玉道:“一直以來,我不過是看你們郎有情妾有意,想成全有情人罷了。我已經勸了羅十三他們回去了,就當這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卻不知道你們二位,是意思。”

慕容浩澤愣了一下,不禁道:“你還是要我們走?”

“難道要你們死?”薛冷玉道:“殺人的事情,我沒有興趣。”

慕容浩澤抬頭死死的看著薛冷玉,他無論如何不能明白,此時此刻,自己對她做過那些,她怎麼可能依然肯放自己走。

穆南珍顫抖著唇,道:“薛姑娘……”

“別喊薛姑娘。”薛冷玉抬手製止道:“不用感激我,我放你們走,是因為你們畢竟幫過我。”

“我們幫過你?”慕容浩澤便是搜遍腦海,也不知道自己曾幾何時,做過幫助薛冷玉的事情來。

薛冷玉笑道:“若不是發現了你們這關係,我怎麼會離開慕容浩軒,怎麼能離開慕容府,可若不是出了慕容府,我又怎麼能遇到殊離?怎麼能有如今我這段好姻緣,豈不是陰差陽錯的,還要感謝你們?”

薛冷玉看了看殊離,陽光下,笑容燦爛。沒有說起還真的不覺得,這麼說了,再仔細一想,要是不是慕容浩澤和穆南珍這段見不得光的私情,自己便是穿越了,也恐怕要在慕容府過著鬱悶的日子,哪裡能得到今天這份美滿的感情。

站在一邊的殊離,一直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直到薛冷玉對他這一笑,說要不是因為他們,自己也薛冷玉也不會走到一起。他竟是突然覺得,慕容浩澤和穆南珍的事情,也沒有那麼讓他厭惡了。

薛冷玉這個微笑落在殊離眼裡,那自然是情意綿綿,心都要酥了。可是落在牆邊另一個人的眼裡,卻是滿腔的怒火在一剎那都變作了濃濃落寞。

殊離笑意斂去,緩緩道:“慕容公子,別來無恙。”

這稱呼,無論如何不像是在喊現在的慕容浩澤。眾人的心都是一顫,隨著殊離的眼光,緩緩的轉過視線去。

牆邊,不知何時出現在慕容浩軒,在六月的陽光下帶著一身的冰霜,站在院子一角,彷彿那半邊的世界,都是冰天雪地。

“讓你見笑了。”慕容浩軒咬了牙,一步步走了過來。昨夜一夜未睡,今日一早,便有探子來報,說是在這附近發現了一些可疑事項,便急匆匆的來了。

鬼使神差的,慕容浩軒心裡也不知道是怕些,竟是沒有帶手下。自恃自己武功也還了得,便一人獨自找了過來。進了這荒郊偏僻的院子,聽見隱約有人說話的聲音,便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誰知道看見的,竟是自己的妻子和弟弟抱在一起的畫面。

旁邊,站著的是他掃地出門的小妾,用無比真誠的聲音說,你們郎有情妾有意,趕快走吧。

慕容浩軒那一刻,只覺得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六月的天,卻如墜冰窖一般的寒。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寵愛的妻子,手足的弟弟,竟然揹著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由驚到怒,慕容浩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壓抑下那本該爆發的燃燒一切的怒火,居然能夠回應殊離的問候。

殊離暗自搖了頭,上前拉了薛冷玉便要走回房裡。家醜不可外揚,戴著這麼大頂綠帽子的男人,是無論如何不想讓別人看見的。

薛冷玉怔了怔,回頭看殊離,不解他意。

殊離卻是不容拒絕,上前攬了她的腰,強硬的半拖著她離開,在她耳邊低聲道:“如今你已不是慕容家的人了,難道還想摻和他們的家事?”

薛冷玉一愣,以為是殊離不想自己再和慕容浩軒有任何糾纏,心想犯不著因為這事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便順從的讓他拉著回了屋。最後的一瞥,卻見慕容浩澤和穆南珍,已經跪在了慕容浩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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