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水澆溼了他們的衣衫,夜裡風雨加身確實有些冷,但店東家還是合攏衣衫走入深夜,他看到了雨夜中那暗處一閃一閃的寒光,他腳步一軟,還好二毛扶起了他。

兩個人扶持著走到了茶棚外十丈遠的一顆青松下,背靠在樹身上儘量躲避些風雨。

陰暗處,有人出聲問道:“大人,這兩個人要不要出手殺了?”

“不要輕舉妄動,掌令未到前不可動手。還是等殺了於顯之再滅口吧。”

“是,大人!”

雨夜緩緩入深,從傍晚坐到深夜的白沚,座桌子上茶早已涼了,他放下了茶盞,閉目養神起來。

雨中暗處的殺機,身側陰冷的負劍男子,不遠處古松下瑟瑟發抖的店家二人,都落在了白沚的心中。

不是他故作高深,非要讓店家二人受此一罪,也不是他要等著這個叫於顯之的負劍男子快死時再出手相救,他來這裡要做的絕不是隨手為之的小事,否則何必要親至?

他要做的是逆天改命的大事!

白沚看著幾人頭頂的黑紅青三光明滅不定,如果他今夜沒來,那麼店東家和二毛就會死在黑衣人的長劍下,於顯之也會被武仙盟的掌令誅殺在那顆古松之下,割掉人頭,化去屍體。

但他來了,這是白沚第一次預知未來後要逆天改命。對於凡人的命運,他可以憑藉氣運、劫運推算出生死劫數,時間越近結果自然越準,如果是幾十年後的事情,白沚也無法推算出什麼一定能保證的東西。

這是他在光陰長河中和神權香火加持下的神力具現,逆天改命哪怕是螻蟻凡人的命,也是天定,若要人為更改,非大神通大代價不可為之。

白沚不能直接出手殺了這些人帶走於顯之這個武道天才,否則他的劫氣只是被壓制,壓制過後劫氣的反噬會更加可怕。

逆天改命和避死延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他要做的,是讓於顯之渡過這一劫,劫氣消弭於無形,方可一用。

“滴答~”

一滴雨落在了白沚放下的杯盞中,蕩起杯中淺淺一層水波,子時到了。

“嗚嗚嗚~”

大雨中忽然升起了層層霧氣,一陣鬼哭狼嚎之音傳來,在這寂寥的深夜裡讓人有些心悸。

“哇哇哇~”

一陣童子哭泣的聲音,順帶著的還有詭異嘹亮的嗩吶聲,一片片黃色紙錢從空中飄落而下,兩對一黑一白的人馬個個手執打魂棒、拘魄索,還有在空中招搖著的招魂幡。

而在兩隊人馬中央,各自有一匹詭異的紙馬,馬背上端坐著一個人,左邊大隊中坐著一個身著白衣,面如白雪的恐怖人懷中抱著一尊長長的令牌。

右邊的大隊中坐著一個身著黑衣,面如黑炭的人,懷中同樣抱著一尊令牌,兩尊令牌各自上書:“招魂”“奪魄”。

這般詭異的人馬把店東家和二毛嚇得面無血色,渾身顫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只能捂住雙目心中唸叨著各種各路神靈保佑。

這兩隊人馬一到,隱藏在暗處的黑衣人立即現身,跪下兩位掌令人身前,頭目道:“下堂斥子拜見二位掌令使大人!”

“嗯~下堂的人做事總算靠譜了一回。”面白如鬼,指甲長如白蔥的招魂令使發出了不男不女的怪笑聲。

“既然已經到了,那就快些動手吧!這裡畢竟是南華大帝的地盤,我們盟內長老都要忌憚三分的地方。“執掌奪魄令的黑衣黑膚鬼人用粗大的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