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沚揮簫收於身後,負手而立,“那今日,便取伱火尊之命,來了當年因果。”

說罷,他雙瞳中金光一閃,腳下長河也眨眼間化作海天巨幕,清冷幽寒的氣息瀰漫天地,一輪明月高懸如瞳如目縱觀萬古。

白沚冷聲道:“廣寒域,開!”

下一刻,廣寒域顯,荒古巫原被瑤池樓臺取代,明月清風夜悠長,玉階千橫鋪高臺,金桂蟾宮消瑞獸,月如鉤,鉤心魂。

火尊被萬古明月迷失了一瞬心神,又被光陰一線纏住了身,白沚背臨皓月當空持弓,混元天弓主寂滅,一弦一月拉長箭,陰陽兩極轉混元,光陰為箭萬古絕。

一道太初之箭趁光陰而射,直入火尊熾熱心臟,瞬間穿透身軀刺入其中,這時火尊才能動彈身軀,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之色,眼框裡血液崩流,七竅赤紅,他偉岸的身軀轟然倒下沉睡在了寧靜的月桂樹下。

白沚伸手一探,掌心浮現出一顆熾熱無比的心臟,這是巫尊之心,整個天元界都只有八顆,他翻手藏下。

一抬頭,有雨滴落,點點雨滴落月下,微雨過山,轉為了暴雨洪流。

天地冥暗一片,傾盆大雨無休止的落下,恐怖的天地之威下月色難明。

雨夜中無盡殺機湧來,重重雨幕被破開一雙幽魂索命般的手探向白沚脖頸。

六色光華一閃攔住了這雙幽冥爪,白沚撐開乾坤傘,懸墜傘簷的六珠輕輕晃動,好聽悅耳的金鈴聲傳響雨夜,和傾盆大雨交織,水仙靈珠晃動法則萬千落雨為之一滯。

隨即,無數雨滴倒落天穹飛上雲空而去。

“嘶~”

一聲怪異的嘶鳴響起,漫天雨滴盡成冰珠,眨眼間千里洪流盡成冰川,天地絕寒。

黑潮大軍早已躲在深厚地層之下,湧向更後方的巫地。

白沚身側一陣寒氣襲來,一個黑衣少女雙掌齊出,天地四方至陰至寒落在此處把虛空都冰封住了,連帶著其中打傘的白沚。

黑衣勁裝的少女雙手探入冰封的晶體中挖向白沚心臟處。

卻見那持傘人金瞳一閃,冰晶散開,廣寒域現,太陰長明眾陰拱衛,這至陰至寒紛紛歸束月下。

白沚看向那勁裝少女翻出了葫蘆,道:“冰尊,既然來了今日也不必再走了。”

“憑你?天祁妖王,至今日起,我巫族與你不死不休!”冰尊的聲音寒徹入骨,她往後一站,天地震動,背後浮現真巫之身,人面鳥身,耳垂兩條青蟒,展翅一飛天地幽冥,冰雪覆蓋群山峻嶺,萬里雪飄。

白沚心神微動,都到了這個地步看來巫族定然在謀劃大事以至其他幾位巫尊分身乏術無法前來。

他臨行前佔了一卦,順心順意的卦象不是沒有道理的。

想到這裡白沚也不留手了,他頂上乾坤傘緩緩轉動護衛周身,掌心萬蠱之偶浮現,雙目血光閃爍一股詭異邪惡的氣息散發而出。

木尊境內,數萬名巫人紛紛陷入癲狂,或發瘋一般的自絕性命,或雙目赤紅殘殺入目處的一切生靈就連同族都不可避免,亦有雙目玄色的巫人身軀萎縮從中飛出千百計的蠱蟲奔走各方而去。

同時,大地之下無數黑潮蟻軍破開地面吞噬著沿途巫人,在這般龐大無比的蟻潮面前縱使地品、天品都無濟於事,實在是黑潮之廣太過恐怖。

積雷山上,群妖目光爍爍,顯然都看到了遠方巫原內部的混亂景象。

宮裝美豔的少婦坐在上首坐側,傾城容顏魅惑眾生,卻又帶著威嚴令人不敢褻瀆,她便是青丘國主,塗三娘。

“天祁妖王也是修成真仙道果了!如此天資便是夫君當年都要遜色三分了。”

在上首右側,身軀雄壯,披甲帶刃的天牛妖王也出聲道:“是啊,江山代有人才出,我們老而不死暮氣蒼蒼如何能與之較?”

嘯月妖王坐在右側下首平靜的問道:“我等可要趁機出軍?現下正是大好時機!”

“國主以為如何?”天牛妖王笑問道。

“不可輕舉妄動!”塗三娘搖頭帶動了髮簪上的流蘇,目光掃過眾妖仙妖王,道:“天祁妖王是私仇,了結因果。我等若相助,便是巫妖兩族大戰再起。

三千年前自失落之地開啟後,巫族幾位巫尊實力都大有長進,甚至多出了不少巫祝,說不得隱藏了實力。

我等如今尚未定下建制,群妖心思不定,此刻發兵開戰,恐怕不大利好。”